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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三十,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很久没有想起周子难,陈薄云了,偶尔我会问自己那是不是真的是个荒唐的梦?
箱底有一双我自己做的鞋,但是始终没有送出去。
“看什么呢?”杨不愁从外面回来换衣服。
“看自己啊,你看这里好像有皱纹了?”我挑起眼角。
杨不愁凑过来看看:“啊?真的诶,有了,还挺深!”
啊?我赶紧细看:“哪儿啊,就是一点嘛!”
“没有,挺深的。”他摆出实话实说的样子,越说我越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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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我丑了你就开心了?”
杨不愁做无辜状:“你就是很丑啊!”
天啊,杀了这个男人吧!我伸出无影手,掐住他的腰:“你再说一遍?”
“嘿嘿,慢点慢点!我是说,你是丑婆婆,我是丑公公,都不用担心被比别人抢走!”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想推不敢推的样子,一脸的“贱笑”加“鬼笑”,“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往丑里变。”
“变也不告诉你。”我松开手。
“变也心甘情愿!我的红锦最漂亮了,不用他们知道,我知道就好。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的宝贝……”
“什么啊!大白天的,孩子们都在。”
“没有,都跟着林风出去了。难得清闲。诶,好久没玩儿过了。宝贝儿,看看为夫的本事……”
如他所言,闭上眼就是天黑,我的皮也跟着不是一般的厚!
大概受孕都需要风和日丽,花好月圆心情愉快,杨不愁再次做父亲。
妊娠反应的厉害,鼓起来的肚子也大。杨不愁断定是双胞胎。
我说:“你家有双胞胎啊?没事竟瞎说。”他在孩子方面的预言似乎挺有“天赋”,老是神叨叨的。
“有啊,我爹就是。”他以前从来没提过,“他兄弟年轻的时候在战场上战死了,还没娶媳妇。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也已经战死了。”
哦,难怪他总是说爷爷如何,原来是个遗腹子。
这样一来,连我都相信腹中的应该是双胞胎了。
六个月的时候,京中传来消息,当今皇帝驾崩了,举国致哀。杨不愁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没有出来。我督促两个孩子如常学习生活,但是压不住的担心和不安还是被敏感的小孩探知了。
“娘,我看见爹哭了。”墨墨偷偷去书房窥探,回来报告。
“墨墨,以后不要去了。让爹安静一会儿。等他出来了,看见你武功进步了,自然会高兴。”
墨墨一反常态的乖巧,领着吱吱出去。吱吱也不和墨墨闹别扭了,乖乖的去当兵。
三天后,杨不愁出来,竟是一副胡子拉碴的模样,鬓边徒生灰发,令人唏嘘。他半生的辉煌是系在那个皇帝身上的,如今那个人死了,就好像杨不愁的过去终于死绝了。
“洗洗吧。”我无言。他倒在我怀里,一声不吭。
三个月后,新帝登基,下诏大赦天下,同时给杨家恢复爵位,并宣召入京,辅佐新帝。
圣旨到的时候,杨不愁卧病在家,鬓角灰白的头发老态毕现。随同来传旨的竟是多年不见的万铁子。
我也要多看许多眼才能认出来,他变了。鼻翼的法线纹深刻而清晰,嘴角微微下垂,透着自负。瘦削的身子没有元帅应有的挺拔,稍微有些佝偻。与其说是武将,不如说是文官。听说先帝驾崩前,将他贬至北地,路上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同时宣他和杨不愁入京。
晚上,杨不愁设宴款待。声声咳嗽撕心裂肺,我看着实在不忍心,凑到他耳朵边说:“不用那么用力吧?过了啊!”
墨墨十岁,吱吱六岁,小大人似的奉陪在座。杨不愁最近一直在书房自己捣鼓,孩子们不明就里,神情间都是难得的严肃。
因为万铁子是被贬的,烟琴公主留京,陪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六夫人,一个如花一般的女子。神情有些倨傲,听说是个很有才华的官家小姐,不知万铁子用了什么手段把她家搞得家破人亡,强娶过来,倒也算是疼爱。怀中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怯怯的。
我听见墨墨悄悄对吱吱说:“你看那小子了吗?你小时候还不如他呢!跟耗子似的。”
吱吱说:“胡说!我小时候聪明伶俐,才不像某人是个野蛮人。”
“你说谁野蛮,别以为爹在我就不敢揍你!你打小报告,我懒得和你计较,别蹬鼻子上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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