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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陪我去清水寺一趟。”
等候了许久,直到庭院重新回复了往日宁静,穆槿宁才从内室走出,吩咐一句,神色匆匆走出庭院。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颠簸,她最终到了山脚下的寺庙。跪坐在肃静的佛堂之内,她缓缓闭上眸子,神情虔诚专注。雪儿替她接过佛香,笔直插向堂内高大的香炉之内,压低嗓音问了句:“郡主为未出生的孩子祈福?”
她但笑不语,沉默了许久,从坐在一侧的师父,求了签。心里头最终落入几分平静,她淡淡望向庭院,那棵菩提树,据说已有百年。
一抹异样的情绪,揪着她的心,她佯装安宁,紧紧握着这一枚红色的平安符,头一低,钻入轿内。
坐在轿内,她沉默着看向手心的平安符,眉眼之内,沉郁的颜色愈发浓重。
第57章崇宁小产
黄昏时分回到秦王府的正门,轿子压低,她刚走出轿子,扫视一眼王府门口,却有一名灰衣男子伫立在石狮子旁,左顾右盼,仿佛在等候何人。
“这位可是崇宁郡主?”见穆瑾宁带着雪儿走上阶梯,男人急急忙忙跑上前来,低声问了句。
“你是何人?”雪儿不让这个风尘仆仆的中年男子靠近穆瑾宁,一身戒备。
“小的是驿站的信使,从南骆而来,有封信带给郡主。”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送到她的手边。
穆瑾宁眸光一闪,不曾迟疑,接了过来,往袖口中一塞,面无表情地走入王府。
疾步走入雪芙园,她拆开信封,将那张折的整整齐齐的宣纸摊平在圆桌上,等那纸上的内容悉数跃入她的眼底,她猝然心口一紧。
将落在地面的信封再度拾起,反复搜索,除此之外,却没有只字片语。
她紧紧抿着双唇,将信封丢入香炉中焚烧殆尽,她面色死白,心整个都被大力掏空,瘫坐在软榻之上。
这是当初李煊离京,她亲自赠与他的画。
五指一紧,眼神苍凉,她将画纸攥在手心,迟迟不曾松开。
李煊怎么将这张画退了回来?
难道——
这世上的不测,总是让人始料不及。
她无法解开其中的深意,浓重的不安,像是乌云罩顶一样,顷刻间袭来,压得穆瑾宁喘不过气来。
“郡主,王爷来了。”见郡主久久独自一人坐着,守在门口的雪儿却眼睁睁看着一脸冷沉的秦昊尧疾步走来,只能低声提醒,可惜她依旧陷入沉思,不曾被唤醒。
他推门而入,挥手示意所有婢女都退下,雪儿只能皱着眉头将门掩上。
从穆瑾宁身后伸出右手,他不由分说,将她手掌内的画纸抽离出来,她突地惊醒,站起身来。
仔细端详着这张画,他生于帝王之家,从小到大眼里身边就不乏珍奇之物,名家书画王府之内也约莫百卷,虽然不曾自诩风流,秦昊尧却也懂得分辨其中精妙。这画法并不炉火纯青,看得出只是学过数个年头,不过其中的木槿花,倒是栩栩如生,笔触并不过分细致拘谨,而是用笔大胆,力道拿捏的很好。
“这是你画的?”他的目光,从画中的木槿,移到她的身上去。
穆瑾宁压下内心起伏的情绪,不想让他看穿自己的几分狼狈,默默转向他的方向,安然微笑,并不言语。
“你笔下的木槿,颜色怎么如此鲜红?”他眯起黑眸,闲散了神气,淡淡问了句。
木槿最为上乘美丽的,是纷纷漫漫的深深浅浅的紫,鲜少开出这般浓重的红色,仿佛是血一般浓郁厚重。
“只是随手画的,画法拙劣,用色也并无太多讲究,王爷。”她探出双手,将画纸接了过来,垂眸一笑,颇为谦卑。她用的是特别的血墨,随着日子长久,颜色越来越深,已有数月,这画自然更加生动。
“跟我来。”
秦昊尧凝神看她一眼,随即走了出去,穆瑾宁微微迟疑了片刻,最终也跟了出去,走出雪芙园,通过一条羊肠小道,走入书房。
他止步在书桌旁,长臂一伸,从白玉桶内取出一幅画轴,放置在桌案,淡淡睇着她。
“这幅芙蓉图跟了你那么多年,收着吧。”
“它已经被我卖了,当初舍弃它换来活路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要得到它。”
穆瑾宁却不曾伸出手去,视线落在画轴上,甚至不曾亲自打开瞧瞧,她的笑意,格外平静,格外从容优雅:“芙蓉图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了。还是王爷收藏吧,至少它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