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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我迷乱地大声地叫着,“我并不要你背叛妻子,我不会要求你离婚的,你还是可以做个好丈夫,好爸爸,我只是要你知道,我爱你,这就够了;而如果,如果你也能同样地爱上我,已经是我最大的幸福。我不要求名分,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这不可能!”张楚闭上眼睛,我看到泪水从他紧闭的眼中流下来,他说得对,他的痛苦并不亚于我,除了爱而不能的无奈之外,他所多背负于我的,还有良心的自责和道德的鞭挞。 “我不能够爱你而不给你将来,我不能够同时爱着两个女人也伤害两个女人。我必须选择其一!” “于是,你选择了她而放弃我,是吗?”我苦苦地问。 他看着我,眼神痛楚得欲流出血来:“我早已做出了选择,不是吗?早在和你重逢之前,我已经结婚,已经用我的婚姻做出了选择,我没有理由再选择第二次,不是吗?!” “不是!”我大声喊,“那不是选择,那时候你还没有找到我,你只不过先遇上了她,可是现在我来了,现在你才要重新选择……” “那么,你让我怎样选择?放弃她吗?放弃一个毫无过错的我的孩子的母亲?!” 张楚的话将我问住了,不,伤害别人不是我的本意,尤其是伤害一个同样痴情善良的女人,我爱张楚,就该爱张楚的所爱,并爱着所有同我一样爱张楚的人,而不该把自己当成她们的敌人,那样,不仅伤害了对方,也伤害了张楚,从而,更深地伤害了我自己。不,我不能,我不能那样自私而残忍。可是,可是我爱张楚,我该怎么办? 我捂住脸痛哭起来:“张楚,让我忘记你,你为什么不可以坏一点?不要这么优秀,这么善良,这么正直,这么……让我绝望地爱着你!” 我们再一次紧紧地拥抱,将泪流在了一起。为什么,世界不可以在这一刻天塌地陷,让我,死在爱人的怀中? 我在那一刻再次对自己说我应该离开张楚,可是,当我这样对自己说着的时候,就仿佛有一柄剑深深刺进我的心,并在不断地翻滚、扭绞,让我知道,世上任何一种痛苦都不及离开张楚所带来的痛,与爱他相比,一切的原则、骄傲、道德、名分,都显得微不足道。 忽然之间,我的脑中一片澄明,看清了自己,也看清他的爱。我抬起头,依偎在他怀中,一字一句地发誓:“张楚,我爱你,不需要任何的条件,我不奢望你对我比对你妻子更好,甚至连一个婢妾的身份也不敢要求,我不会妨碍你做好丈夫,好爸爸,我只想你允许我爱你。 因为,不论你许或不许,我总是爱你的!” “唐诗!”张楚低低地爆发地叫了一声,就猛地将我抱在了怀里,他辗转地吻着我,流着泪,被挚爱与内疚纠缠着,从心底里发出最伤痛的哀呼:“唐诗,我爱你,让我们下地狱!” 是的,让我们下地狱!让我永世不得轮回!让我上刀山下油锅,被铡刀斩成千万片,而一片碎屑里仍然饱含着对他的爱! 宋词被拘的第三天,我接到一个特别的电话,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说想约我见面。 “我认识你吗?”我奇怪地问。 “不,不认识,我姓苏,是宋词的前夫。” 我立刻说:“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我们约在圆明园见面。 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新中年,举止得体,神情忧郁,略带沧桑感,看得出,他对宋词是真关心,见了面,劈头就问:“唐小姐,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相信不是宋词做的。”我立即表明立场,“她是我好友,不会杀人窃玉”。 “你是失主,如果你肯相信她,事情会简单得多。”苏君明显松一口气,忽然叹息,“宋词生性傲慢,自视清高,难能交到朋友。遇到你,真是她的幸运。” “然而失去你却是她至大不幸。”这句话只在我心里,没有说出口。明明苏君很关心她,不知宋词是聪明还是笨,放着这么好的一个丈夫,竟肯轻易离婚。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 “警方通知家属送衣裳,宋词报的家属是我。” “为什么不通知她父亲?我听说宋词的爸爸身居高位……” “宋词特意叮嘱,不要她的家人知道。”苏君眼圈有些发潮,“宋词从小生活在父亲的光环里,内心很苦恼,一直和家人赌气,离了婚也不肯回家去住,自己租房独居。可是在她内心深处,其实很孝顺,生怕父亲知道这件事会着急……” 我点点头。宋词一直抱怨生为官家女,真不知特权阶级给她带来的福利更多还是烦恼更多。 我们坐在那座著名的残碑下讨论案情。我的神思忽然又不受牵制地飞出去老远,一时扯不回来。 “这地方我来过。”我对苏君说。 “是吗?什么时候?” “上辈子。” 情愿下地狱(2) 他愣一愣,但是没说什么。这使我越发觉出这男人的深度和风度来。我知道他根本不会相信我说的每一句话,可还是忍不住想对他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