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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寨中共有军医四人,年纪大小不等。苏雷找的是一位名叫沈功善的五十左右岁老者,须发花白,很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苏雷说了来意,一个能成功扮成男子混迹军营的女人,身边总要有一个同谋帮着才能掩饰完美。沈功善在军中多年,及擅刀伤外科。做些许掩饰那是小意思。问题是沈功善吹胡子瞪眼睛的道:“我好好的,干什么要收一个女人当药童?”
没等苏雷说话,殷如行就抢先抱拳行礼:“沈老先生,如行生平喜好学医,无奈身为女子多有不便。这次机缘巧合落脚此地,如行不想被送去附近山村。我也曾熟读几本医书,对人体骨骼肌理多有了解。草药一类略通一二。先生如若收我为药童,包扎、煎药、收拾器皿、照顾伤患,如行皆能胜任。先生何以因为我是女子就摒弃一个能干的助手呢?”
沈功善冷笑一声:“大话谁都能说。”
殷如行道:“先生可以考我一考。”
沈功善冷哼一声,随意一指身后的一排架子:“上面的药,你认识几个,都给我指出来瞧瞧。”
殷如行走过去分辨。她只在书本上和苏雷的指导下见过一些原生态草药,对炮制过的药材多有不识,认了半天,只说了有把握的三四个。剩下的便不再认得了。
沈功善嗤笑:“就这两下还敢夸口说认识药材?”
殷如行坦然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如行没有在药铺学过,只在书本见过草药图画。之后行走山间时见过几样。先生这里都是炮制好的药材,如行确实有很多不认识。”
沈功善睨眼瞧了瞧一直在一边沉默的苏雷。心道也不能不给主帅面子。便取过一撮药材:“这是甘草,你可知是干什么用的?”
殷如行眼睛一亮,背书是她近来主攻的强项,立刻道:“甘草,又名蜜甘、蜜草、美草,根味甘,性平,无毒。主治伤寒咽痛,少阴之症,方为甘草二两、蜜水炙过、加水二升、煮成一升半……”将《本草要述》中甘草一项通篇背下。
沈功善眉毛一挑,等她背完了,又取过一物:“这是莽草。”
“莽草,又名芒草、鼠莽。叶可用,味辛,性温,有毒……”殷如行继续背。
“这是菟丝子。”
“菟丝子,名菟缕、菟芦丘、金线草……子可用,味辛、性甘平、无毒……”
两人一问一答,桌上的药材越摆越多。沈功善大约说了十来样。方停了下来,转口道:“心之合脉也,其荣色也,其主肾也。”
殷如行接着背:“肺之合皮也,其荣毛也,其主心也。肝之合筋也,其荣爪也,其主肺也。脾之合肉也,其荣唇也,其主肝也。肾之合骨也,其荣发也,其主脾也。此为五藏生成。”五藏也就是五脏所藏,这是《内经论》里的内容,涉及内科。
沈功善又抽问了几句,殷如行都能流利的接着背下去。等她背完了,沈功善才哼了一声:“不过死背了几本书而已,差的还远呢”
殷如行双目一亮,立刻单膝跪下行礼:“还请先生教我。”
……
昨天没更,这篇补上。
第五十七章留下(下)
第五十七章留下(下)
沈功善摸了摸胡子,缓缓道:“你是个女子。”
殷如行道:“女子为何不可学医?俗话说,有教无类。为人学子者,但问好学与否?用功与否?心正与否?敬师与否?若以性别论之,何其可笑也?”
沈功善突然笑了起来,笑的大有深意:“不错,以性别而论否定学子确有不公。然而世俗皆是如此。试问军营中谁人敢让一个女子给他们包扎上药?”
殷如行睁大了眼:“所以我才要扮成男子。就等先生施展妙手,给如行涂黑面色上胎记。”
“哦?”沈功善打量她的脸几眼,“这般花容月貌你也舍得?药物改变肤色总归对肤质有害。胎记也是一样。时间一久,药色入侵肌理深处,只怕是洗也洗不掉了。”
殷如行倒吸一口凉气。她想的是隐藏容貌,也不是毁容。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需多久时间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沈功善道:“日夜涂抹,天天如此的话。大约一年时间吧。”
殷如行心下冰凉,只觉万念俱灰。这样的代价太过庞大,她根本就没有想到。
为什么,为什么只是想生存下去就这样艰难。为什么这世道对女子是这般的不公平。
室内安静了许久。苏雷轻咳一声,开口道:“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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