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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正在系衣带的手,凝神等待下文,阿茉反而无所谓地一哂,也不再问了。
那女官心里暗自忖度:都说这位皇后嫡出的公主行事见识与众不同,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一般的少女听说择婿这种事情,即便是不好意思盘根究底,也难免羞涩扭捏,这位公主倒浑似皇后要赏她件衣裳似的,不放在心上。
在一众女官宫人的簇拥之下,阿茉沿着回廊向王皇后的长春宫走去,阿茉走得很快,却不显仓促轻浮,反而自有一种庄重气度,与她的年龄很不相合。因为皇帝皇后都极爱这个女儿,所以阿茉居住在离长春宫不远的清露殿,与长春宫之间有回廊相通,即使是雨雪天气也不妨碍阿茉随时去母亲那里承欢,这在皇宫中自然是无限恩宠的表现。
景帝已经下朝来到了皇后这边,这时正与皇后一起凭阑而坐,临水纳凉,远远望见阿茉衣裾飘飘,迤逦行来,身姿窈窕,态度从容,恍若仙子下凡,不觉嘴角浮起了笑容。他扭过头来,对王皇后说道:“并非是朕夸赞自己的女儿,朕越看越觉得阿茉无论是品貌,还是风度,都完美无缺,实在是不知哪个少年郎能配得上她呢。”王皇后笑道:“这是陛下过于疼爱阿茉,不想把她嫁出去,才这样讲吧?”景帝喟然道:“唉,女大当嫁,阿茉竟转眼就十四岁了——那几位世家子弟都是你亲自遴选的吗?”
听景帝这样问,王皇后看了看帘外端坐的几个峨冠博带的少年,躬了躬身回道:“是馆陶长公主推荐的人选,皇太后与臣妾一起商议的,都是世族大家的公子。”见女儿进来了,景帝便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笑眯眯的看阿茉行礼之后,便唤她坐到自己身旁。
阿茉进来时早已经瞥见前殿的几位少年,此时却故作不知,眼睛亮晶晶的看看父皇母后,专把些采花斗草的闺阁趣事来讲,把帝后逗得不时放声大笑,竟将那一众少年干晾在了外面。
天气原本暑热,那几个少年都是贵戚子弟,顶着大太阳进宫来,早已经是汗流浃背,还要全套礼服穿戴着,在这里危襟正坐,不免心里头叫苦不迭,面上也颇有些怨气。这几个人中身份最贵重的要属馆陶长公主与堂邑侯的长子陈须,以及窦太后的侄孙魏其侯之子窦骓,他两个都知道今日进宫的目的是备选驸马,因此礼服也最为正式,这会儿也就最为受罪。
那陈须还好些,颇有些乃父的温文尔雅、喜怒不形于色,只是不住用衣袖拭汗而已。那个窦骓则是从小在父亲的军营中长大,最受不得束缚,早已经坐不住了,他平时就仗着外祖母窦太后的喜爱,在宫中向来喜欢擅作威福,这时也不管皇帝皇后都在内殿,自己大呼小叫是否失礼,便大声斥骂内侍太监,叫给他端冰盆来消暑降温。另外几个贵介子弟便也仗势呼喝起来,一时外殿热闹非常。
皇帝正听着阿茉软语轻言地说些趣事,闻听外殿的呼喝之声,微微皱了皱眉头,心想:这几个年轻人连这样的定力和耐性都没有,能有什么出息呢?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向皇后莞尔道:“听阿茉说得高兴,竟把今日的正事给丢到脑后了,那些少年看来是等急了。”便吩咐内侍将他们都传唤进来。
阿茉原本饶有兴趣地观看,想知道自己未来驸马的人选都有哪几个,等到那几个少年鱼贯而入,伏地行礼时,阿茉不禁失望得要笑:竟都是自小就熟识的。景帝微笑着瞥了一眼女儿的神情,一面和蔼地命几个人平身赐座,然后徐徐说道:“朕因为天气暑热,宫中的宴乐都暂歇了,皇后觉得很是烦闷无聊,朕想起几位爱卿都颇通音律,便想举行一次雅集,诸卿不要推辞哟!”几个少年一起躬身领命。
皇后一挥手,一排宫女手捧各种乐器送上殿来,景帝最擅抚琴,便自取了常用的那张“九霄环佩”古琴,其余少年揖让了一番,陈须便吹笛,汝阴侯之子夏侯颇是弄箫,窦骓最为毛躁,加之常年从军,不似别的公子哥整日调朱弄粉、鼓瑟吹笙,但君命不敢违,也只得取过檀板,聊为塞责。
当下齐奏起来,悠扬悦耳,阿茉远远靠着栏杆坐着,只觉清风徐来,两腋生风,若论起来,竟是汝阴侯家的夏侯颇的洞箫最得神韵,在众乐声中丝丝入扣、有夺人心魄的魅力。只是夏侯颇得神态很是轻佻,眼光频频关注阿茉,见阿茉看他,居然眼波微挑、露齿一笑,阿茉别转了脸去,心中有一丝不快。
一时乐毕,皇后称赏不已,赞几个少年技艺不凡,又问阿茉谁最为优,阿茉轻笑道:“自然是父皇的琴音雍容典雅、沉静清澈,为众人不及。”众人一起附和,景帝大笑,很是喜悦,便又合奏了几曲,然后令几个少年分别演奏,其他人都遵命献艺,到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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