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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姐姐悄声跟他说:“去吧,见了老太爷不要害怕,别露怯!”一面打起帘子来。
小秦还没明白什么是“露怯”,就被那姐姐在背后轻轻一推,便糊里糊涂地进了屋。屋里比外面更暖和,靠窗子的小桌上摆着个黄澄澄的小香炉,从镂空的花纹里升腾起一缕缕的烟气,把这里屋熏得香气四溢。
香味有点甜,直冲到鼻子里去,小秦竟觉得有点晕,可又不敢说。他瞧见欧阳令坐在一张大床上——床上居然摆了张小桌,桌上好像错落地搁着些象棋子;桌子另一侧,半卧半坐着一个白胡子的老爷爷,两个人都正瞧着他呢。
小秦想这个爷爷可能就是太爷爷了,赶快安静地走过去,也不敢再跑了。虽说这里水磨大理石的地板,也铺着厚地毯,他可不想让他爷爷说他“脚踏风火轮”什么的……
老太爷刚才听欧阳令开口,倒真是吃了一惊。令儿是他从小看到大,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瞒着,实在心里不很痛快的。现在冷眼看着这个孩子,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圆圆的,倒是低眉顺目的过来,规矩听话,那不满的意思也就暂且搁下了。
欧阳令察言观色,看老太爷面色缓和不少,也略略放心,说道:“小秦来,问太爷爷好。”
他的语气非常温柔。
小秦是听惯了这样说话,便乖乖走过来,站在欧阳令身边,按他的意思,向着太爷爷鞠了一躬,说道:“太爷爷好!”
老爷子却因为欧阳令那语气惊讶了一下。他这个长房长孙,从小对人都是不冷不热,鲜少知交,更别说要他对别人极尽温柔,这样的宠爱连孙媳都没有,却被这十来岁的小小子给摊上了。说来好笑,他活了这么大岁数,人情事理也是越看越透,今天因为这一个小孩子就连吃两惊,自己也有些纳罕。
这么说,令儿是铁了心要让这孩子认祖归宗了,这小孩子——
“抬起头来。”
小家伙抬头,正碰上老太爷的目光。老人家到底是老了,虽说气色不错,毕竟还是满脸皱纹,眼窝也有点陷下去,只有高高的鼻梁和花白英挺的眉毛,还依稀存留着当年的影子。人饱经沧桑,精神内涵自然也丰富——老太爷一双眼睛依旧清明锐利,突然这么对上,还真是威慑感十足。
小家伙吓了一跳,老太爷却不很在意,只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重孙子,令儿新认的宝贝儿子。
天灵盖饱满,五官端正;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不很像;但那小鼻梁高高的,薄嘴唇,吓了一吓那表情,还真跟令儿有几分相似——老爷子没注意到自己笑了,他想起了欧阳令小时候的样子:才几岁,在后花园捉知了,反被敏儿养的大肥猫抢了去,为这事还哭鼻子……令儿一哭,阿铮就教训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哭!”
想起了去世多年的儿子,老太爷一阵心酸,便收了思绪,把心思放到这小秦身上,说道:“长相倒是端正。多大了?”
“15岁了。”小秦回答。据爸爸说,太爷爷记农历,按农历他还没到16岁呢。
“15岁,”老太爷捋捋胡子,想了一下,“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到英国念书去了。”
小秦的脸腾地红了,他可不好意思说,自己有一年多没上学了……
欧阳令赶忙解围说:“小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教育条件不好,刚上完初中。”完了又补一句,“过完年就打算给他找一间好学校念高中。”
老太爷微微点头,小秦也高兴了,如果能这样,和艾米一所学校那就太好了!
老太爷毕竟跟他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可说的,又问了两句以前住哪里,母亲是否还在。小秦回说妈妈几年前病死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不一会儿丫头们进来回说,三小姐和莲姑娘来了,老太爷便对小秦说:“那是你三姑姑,还有小表姐,去找他们玩吧。”说着让丫头侍墨送他到西厢房去。
西厢跟东厢的摆设格局也是一样的,只是住着三小姐,更多了些女孩子的精巧玩意。窗子上贴着各色剪纸窗花,桌椅床垫都装饰了精致的锦缎绣套。小秦跟着侍墨过去,进门便见到一个漂亮的姐姐,一头金发,打扮入时,正缠着欧阳涵说些什么。两人都没注意到又进来一个人。
小秦悄悄站在门边,正想着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咦,你们这么快就来了!”
“子修哥哥!”小家伙高兴地看过去,俞子修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太师椅上,长腿随意地搁在一张小脚踏上。他本来是在翻着一本外文画册,看见小秦,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