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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睿一开始想得轻松,不就个春旱么?派人赈灾便是了。哪晓得越往后看牵连出的事越多,区区一个春旱,带出了漕运亏空,又带出了去年工部兴修水利不当的问题,六部里头牵扯了大半进去了。岑睿想从这一团乱麻中理个头绪出来,都不得其解。
傅诤平静不语地凝视着岑睿,岑睿抵不过他的目光,低着,头没多少感情道:“学生错了,请老师指教。”
还不算无药可救,傅诤心道。
待岑睿结束了上面这段不堪回首的回忆,车舆已到了太师府的门口,来喜早一步跳下去叩太师府的门。岑睿悠悠哉哉地理了理衣袍,执扇挑帘,这一瞬人怔住了。
太师府大门下立着一抹鸦青剪影,融融煦光笼在那人身上,如玉生辉。光观其背影,便觉理应是个芝兰玉树般的清贵人物。再看他身后车架,虽如其人低调内敛,但所选的木质绸缎皆是上品,马车四角缀着的更是东海上好的珊瑚璎珞。
纵横京中数载的岑睿苦苦思索,此人是哪家府上的,她怎从未见过?
候在门外的那人似有所觉,回过首来,果真是个温润清雅的少年郎。
岑睿腼腆地朝其露出个微笑,却见那人凝眸在她这边打量了番,眼中忽地浮起几分厌恶之色,眸光一收,人又端正地面对着太师府的朱门。
“……”笑意尚僵在脸上的岑睿很想找出面镜子,照照自己近来是不是印堂发黑,招人厌。
太师府内很快迎出了个小厮,先后朝岑睿与那少年各行了一礼,话是朝着岑睿弓着腰说的:“大人久候您多时了。”
讨回一些面子的岑睿随手赏了几粒金瓜子给那领路的小厮,惹来在她身后的少年郎眸里的厌弃之色更深。
追溯起来,岑睿之所以能这么顺利的登基,亏得以秦太师为首的三师三公的鼎力支持,这六位老爷子皆是朝中元老,算是孝文帝的忠实拥趸。凡是孝文帝的决策,必然是正确的;凡是孝文帝旨意,他们都是始终不渝地遵循的。孝文帝拟定岑睿这个出了名的纨绔继承皇位,这六人可惜归可惜,但也是竭尽全力地与潮水般的反对舆论做斗争,将岑睿捧上了帝位。
所以,岑睿对这六人还是心存感激的。至少被傅诤欺压得紧时,还能有个地过来倾吐苦水,发泄下消极情绪。
秦太师年事已高,早卧病在床,很久没在早朝见着了。岑睿来了,见着他老人家居然爬了起来,自在安逸地坐在庭院里逗鸟,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回头瞥来喜,是谁告诉她,这老爷子快咽气随她老子一快去了?幸好她还没来得及招礼部的人过来,商议给他老人家风光大葬。
来喜一抖,忙低头装死。
秦太师一见岑睿忙拜倒,岑睿忙托了起来,扶他重新坐了回去。老太师笑眯眯问道:“陛下今日怎么得空来老朽这?”
岑睿撒开扇子:“听闻太师您身子近来不大好,朕挂念得紧,便过来瞧瞧。唔,现观太师身体健朗,是本朝之福啊。”说着意味深长地挑挑眉,意思是您老人家既然好好的,为啥不上朝啊?
老太师也冲她挑挑眉,朝她比了个口型:“我怕傅大人哪。”
“……”岑睿“呵呵”两声笑,傅诤这厮道行够高啊,连三师三公都架不住他的迫害。
这时老太师朝岑睿背后望了望,笑容敛了敛,呵道:“你个小子在外云游了段时间,莫非连礼数都忘了干净?怵在那作甚?还不快过来拜见陛下。”又对岑睿道:“这是老朽那不成器的孙儿,让陛下见笑了。”
随岑睿一同来的少年方才移步上前,身挺如竹,衣带当风,岑睿不禁又赞了声。
便见他不卑不吭地直面岑睿,道:“无道之君,我为何要拜?”
“……”岑睿很想扭过头去对铁青着脸的老太师道:“朕能砍他的脑袋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即日起本文日更~ 修文【捉虫】——ORZ,自己看的时候总看不到错处。
【肆】同笼
岑睿恼虽有些恼,但便是看在秦太师的面上,也不会一道圣旨下去要了他孙子的命,只笑望了秦太师一眼。
秦太师当即圆了几句场面话,打发走了自己这口无遮拦的孙儿。
临走前,少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大有不屑之意。
岑睿又“呵呵”笑了两声。目送着少年远去,她问道:“太师这孙儿眼生的很哪,不似在京中常见”
问这话的时候岑睿没想起来,偌大个京都之中她混迹的多为赌场声色之地。但凡顾惜着点自己声誉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