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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不继续鼓劲。他眼珠转了几转,便改了话题。
“一、四方面军会合以后,确实力量大了。但是战略方针还要正确。如果这方面发生偏差,兵力再大也不行。”
彭德怀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黄秘书,你看怎么才算正确?”
黄超不免有点尴尬,带着几分忸怩地说:“不是我看,是张主席考虑:还是南下才是上策。他曾跟我说,‘欲北伐必先南征’。”
“那是什么情况?”彭德怀轻蔑地一笑,“那是诸葛亮巩固蜀国后方的办法。我们现在连根据地都没有,哪里有这样的后方?”
黄超挨了一棒,心里已有几分恼怒,但在这个威严人物的面前,毕竟不敢放肆,就客气地反驳道:“彭军团长,北进也不那么容易吧,胡宗南是蒋介石的嫡系,武器装备是最精良的,战斗力很不一般。还有马家军的骑兵,不仅装备好,而且训练有素,每人一把大马刀,在草原上跑起来简直象……”
彭德怀脸有愠色,立刻打断他:“你是叫他们吓昏了吧!”
黄超满脸通红。沉了一下,继续争辩说:“对形势的看法是需要冷静、客观才能得出正确答案的。张主席多次说,当前苏维埃运动已经处于低潮。这是不能不承认的。张主席还告诫说,如果我们共产党人仍然不能从‘左’的躯壳里解放出来,这将是我们这一代最大的悲剧。”
彭德怀有些惊讶,面前这个黄口乳子竟敢放肆地冒出这种宏论!他厌烦地把头歪在一边,下嘴唇撅着,两个嘴角弯成了一个彭德怀式的弧线,不作声了。
黄超觉得自己有点操之过急,就站起来,对着楼梯口叫:“警卫员!把东西拿上来!”
原来他带的两个警卫员等在楼下,这时闻声走了上来。一个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口袭,另一个背着一个沉甸甸的皮包。黄超满脸堆笑,指着那个小口袋说:“这是几斤牛肉干,味道蛮不错的。”又指指那个大口袋说:“这是几升大米,是我们张主席从川陕带来的,这地方想找这个就太不容易了。”
说过,他又从另一个警卫员手里接过沉甸甸的皮包,从里面取出几个包包,笑得很迷人的:“这是三百块白洋,只不过是张主席的一点微意。”
彭德怀看见大米和牛肉干,还微微点了点头,一见递过来的白洋,脸色立刻变了。
“这是干什么!”他的语调有些严厉。
“也不过怕军团长手头不便……”
彭德怀终于克制住自己,没有发作,但是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响,简直象石头雕像一样冷峻。
黄超异常狼狈,只好慌慌张张把钱放在一个用木板搭成的桌案上。他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幸亏他脑子聪敏灵活,就乓地打了个潇洒的敬礼,笑着说:“彭军团长,您恐怕很疲劳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彭德怀站起来,勉强点了点头。黄超带着警卫员慌乱地下楼去了。
直到黄超走出很远,他还觉得满心不舒服,望着这个张国焘的使者,狠狠骂道:“呸!什么东西!纯粹是旧军阀的一套!”
说过,他就坐在火塘边陷入深深的沉思里。他一遍又一遍地想着这个黄口乳子的来意。
这时,三军团的政治委员杨尚昆走了进来,他一见彭德怀满脸怒容,就问:“德怀同志,黄超在这里谈什么了?”
彭德怀的火立刻又升腾起来,他指了指桌上的白洋,骂道:“张国焘他把我彭德怀看成什么人了?他把我当成军阀!
我要当军阀,还来红军干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这个家伙值得警惕!”杨尚昆也沉到思索中了。
(六十一)
在毛儿盖度过的时日,象钝力子割肉一样痛苦而又漫长。夜间在村边、地头露营的战士们,不知道一夜冻醒几次;白天又为辘辘饥肠骚扰得片刻不宁;尤其是居民远离所造成的寂寞,更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些都使人难以忍受。
刘英也象大家一样焦躁不安。一有工夫,她就跑到张闻天那里闲谈一回。他们的关系早已瓜熟蒂落,只是由于刘英顽强地据守着最后一道防线——不到长征胜利不结婚,两人才没有完成那人生重要的一幕。
这天早晨,两人正围着火塘闲坐,警卫员递过一封信来,说是红军前敌总指挥部的政治委员陈昌浩派人送过来的。张闻天打开信一看,上面笔迹颇为潇洒:闻天同志如晤:你我天各一方,多年相违,每思同窗之谊,悬念殊深。前日匆匆一面,未及深谈。如能来我处一叙,则不胜欣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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