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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对面的垃圾场去拾破烂。
用旧的汽车外胎,我拾回来洗清洁,平放在席子上,里面填上一个红布坐垫,
像一个鸟巢,谁来了也抢著坐。
深绿色的大水瓶。我抱回家来,上面插上一丛怒放的野地荆棘,那感觉有一种
强烈痛苦的诗意。
不同的汽水瓶,我买下小罐的油漆给它们厚厚的涂上印地安人似的图案和色彩
。
骆驼的头骨早已放在书架上。我又逼著荷西用铁皮和玻璃做了一盏风灯。
快腐烂的羊皮,拾回来学沙哈威人先用盐,再涂“色伯”(明矾)硝出来,又
是一张坐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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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到了,我们离开沙漠回马德里去看公婆。
再回来,荷西童年的书到大学的,都搬来了,沙漠的小屋,从此有了书香。
我看沙漠真妩媚,沙漠看我却不是这回事。
可怜的文明人啊!跳不出这些无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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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里还差植物,没有绿意。”
有一个晚上我对荷西说。
“差的东西很多,永远不会满足的。”
“不会,所以要去各处捡。”
那个晚上,我们爬进了总督家的矮墙,用四只手拼命挖他的花。
“快,塞在塑胶袋里,快,还要那一棵大的爬藤的。”
“天啊,这个鬼根怎么长得那么深啊!”
“泥土也要,快丢进来。”
“够了吧!有三棵了。”荷西轻声问。
“再要一棵,再一棵我就好了。”我还在拔。
突然,我看到站在总督前门的那个卫兵慢慢踱过来了,我吓得魂飞胆裂,将大
包塑胶袋一下塞在荷西胸前,急叫他。
“抱住我,抱紧,用力亲我,狼来了,快!”
荷西一把抱住我,可怜的花被我们夹在中间。
卫兵果然快步走上来,枪弹□哒上了膛。
“做什么?你们在这里鬼鬼祟祟?”
“我━━我们━━”“快出去,这里不是给你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我们彼此用手抱紧,住短墙走去,天啊,爬墙时花不要掉出来才好。
“嘘,走大门出去,快!”卫兵又大喝。
我们就慢步互抱著跑掉了,我还向卫兵鞠了一个十五度的躬。
这件事我后来告诉外籍军团的老司令,他大笑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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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家,我还是不满足,没有音乐的地方,总像一幅山水画缺了溪水瀑布一样
。
为了省出录音机的钱,我步行到很远的“外籍兵团”的福利社去买菜。
第一次去时,我很不自在,我也不会像其他的妇女们一样乱挤乱抢,我规规矩
矩的排队,等了四小时才买到一篮子菜,价格比一般的杂货店要便宜三分之一。
后来我常常去,那些军人看出我的确是有教养,就来路见不平了。
他们甚而有点偏心,我一到柜台,还没有挤进去,他们就会公然隔著胖大粗鲁
的女人群,高声问我∶“今天要什么?”
我把单子递过去,过了一会儿,他们从后门整盒的装好,我付了钱,跑去叫计
程车,远远车还没停好,就有军装大汉扛了盒子来替我装进车内,我不出半小时又
回家了。
这里驻著的兵种很多,我独爱外籍兵团。(也就是我以前说的沙漠兵团。)他
们有男子气,能吃苦,尊重应该受敬重的某些妇女。他们会打仗,也会风雅,每星
期天的黄昏,外籍兵团的交响乐团就在市政府广场上演奏,音乐从《魔笛》《荒山
之夜》《玻丽路》种种古典的一直吹到《风流寡妇》才收场。
录音机、录音带就在军营的福利社里省出来了。
电视、洗衣机却一直不能吸引我。
我们又开始存钱,下一个计划是一匹白马,现代的马都可以分期付款,但是荷
西不要做现代人,他一定要一次付清。
所以只好再走路,等三五个月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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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镇上唯一快捷的路径就是穿过两个沙哈拉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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