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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含蓄,这心灵只对他一人敞开,如一个受惊的孩童,畏缩地卧在他的脚下。他爱她处处精细优稚,纯朴的情感力量。她的情感力量无心去迎合任何人,但是却要在陌生人眼前隐藏起来,以免纯正的欣赏热忱受到干扰。但是对于他在每个人身上都能觉察到的这种可爱、真挚、完整而且有吸引力的情感,他却觉得很陌生。早从少年时代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的时候起,他就作为艺术家受到要在精神恋爱中求得满足的女人的过分纵容和引诱。他对女子心态太少体验,对青年男子的心情也缺乏了解,因为中学生恋爱那种朦朦胧胧、无所欲求的甜蜜从来不曾悄然进人他早熟的生活。他极富激情,同时又自命不凡,总是怀着狂暴的渴望,追求最后的感官满足,然后在那里淌血。他有自知之明。他为了那些压倒他的种种弱点而看不起自己。他无力自卫,怀着厌恶,感受一切迅速的满足。这是因为激情和性感都彻底震撼着他的生命,就像震撼着他的艺术那样。他演奏的高超技能也植根于这种坚定和激昂的男子气慨。最后停止呼吸的音调差别,如同潜藏忧郁的轻微呼吸,都被他那坚强有力但却有吉普赛人风格的悦耳操琴弓法忽略了。他善于以扣人心弦的威力令人倾倒,在这威力后面总是隐匿着一种轻微的惊恐。
她对他的爱情也很胆怯和恭顺。她把他看做是她多年独身生活中含有某些真实成分的那些梦想人物的化身来爱的。她爱慕这位体现自己本性的艺术家,因为她怀有少女的信念,以为一个艺术家的生活方式也必是庄重尊严的。她有时以一种陌生的没有性感的目光凝视他,如同凝视一幅奇异的画,想从画中感觉到熟识的特征,她的倾诉像是说给一个告解座神甫听的。她没有想到生活,因为她从来不熟悉生活。她只是做了一场无根无据的梦一样经历过生活。因此对于未来,她也没有任何恐惧和任何渴望。她相信这没有性感的充满敬意的恋爱会继续发出温柔而幸福的鸣响,它会使她对她的艺术的美和真挚纯洁抱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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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丽卡·埃瓦尔德之恋(3)
有时候她感到惊讶的是,每逢她在他那里时,她根本没有说话的需要。他他或是拉琴,或是沉默。而她就坐着进行梦想。她只是觉得,如果他在说话,或者在端详她,那么,她的梦就会更加鲜亮和光明。这时候就会万籁俱寂,再听不到白天的混乱喧闹。惟有寂静、缄默和节日的银铃声在心的深处。于是在她心中颤抖着对温情的渴望和对她原本害怕的悄悄情话的期待。她预感到自己完全对他着了迷,他能以他的艺术控制她,他诱人的音响予人痛苦,发出欢呼。面对他的演奏,她觉得无力抗拒。她只感到无法言传的可怜,因为她表达不出来,只能接堂,只能伸开颤抖的双手在他跟前乞求。
她一周中要去他那儿几次,这已成了无法改变的习惯。起先是为了同台演出的音乐会排练,但是不久,这有限的几小时就成为绝对不可缺少的了,她对他们日益亲密的友情所包含的危险毫无预感,而听任心灵在他面前失去最后的矜持,把他作为她惟一的男友向他祖露最最隐藏的秘密。她在热情的、几乎是幻想的讲述中常常没有觉察到,他躺在她脚跟前谛听她讲述的时候,如何激动异常,抚弄她的手,有时候如何低下头来狂吻她的手指。她也听不出来,有时候他拉出最急迫、最热情的音调就是在对她说话,因为她在音乐中总是只寻求自身和自己的梦想。对于她来说,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对迄今不敢大声讲出的许多事情来进行理解和拯救。她只知道这样静静的一小时给她单调乏味的辛苦工作的白天带来许多光辉,给她的黑夜带来一道亮光。她只想静静地幸福地呆着,别无他求;她只求一份丰富的宁静,她可逃入其中,一如奔向祭坛。
但她十分小心,不公然显示她的幸福;在别人的面前,她常隐藏最纯净的幸福的微笑,代替以冷冰冰的沉默寡言。这是因为她想把自己的爱情在一些陌生人眼前保藏好。爱情如同一件有上百个容易损坏地方的艺术品,随着笨手笨脚的人的一声惊恐喊叫就会彻底粉碎。她在自己的幸福和生活的周围筑起一堵用日常冷淡话和日常废话建造的高墙。这样她的话就可以让许多人传来传去,不会被人误解,也不会破烂成为无价值的碎片。
郊游前的星期六晚上,她又去看望他。敲门时她有一种奇异的惊恐不安的感觉。每次去他那儿,她总是那么惊恐,惊惧之感越来越强烈,直至他同她在一起。但是她没有等多久。他急忙把门打开,请她进入自己的书房,又殷勤地帮她脱下春季外套,还用嘴唇毕恭毕敬地挨了挨她高雅美丽的手。然后他们在书桌旁深色绒布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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