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死一线兄弟情(第1/2 页)
曾经,纯真无邪,是你最想要的,后来,阴险下作,成了你最不想要的。这种人,最令人生厌。
譬如,叶尽欢。
“哥哥~”小尽欢用胖乎乎的手抱着沐余生的腿,扯着他的长衫,示意他低头。
他木着脸,连头都未曾低下,只不耐地盯着远处,几只燕子低低飞过,又忽而乍起。天变得灰蒙蒙的,要下雨了。这阵法,到底要做些什么?
“哥哥,”小尽欢甜甜地再喊。“哥哥你怎么不说话?”
他歪着脑袋,似是在想沐余生为何不搭理他。
“哥哥,你不理尽欢了吗?”他费力地垫着脚,仰着头,话里满是小心翼翼。
“哥哥……”他委屈地喊道。“你为什么不理尽欢?”
沐余生心有不忍,可这只是阵法,都是虚假的。不管不看,不理不动,不想不回。过了,就好。
那边,乌云滚滚,灰暗的天与青山交接,灰色与青色的边缘交错在一起,融为一体,分不清看不明。
“哥哥。”
小尽欢语气里全是落寞。他松开手,后退几步,努力抬高头,轻轻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那话像是尖尖的针,针针扎在沐余生心头,生疼。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当年的不告而别,是眼前这一出的诱因?
沐余生闭眼。罢了。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想要替小尽欢擦擦脸,还未触碰到,这一切,就在眼前,霎那间破碎。
那碎片儿飞起,围着他一圈儿一圈儿转,他在碎片里看到,叶尽欢笑的、哭的、喜的、怒的脸。
沐余生想,算来,是有好多年未见过他了。
啪啪啪啪,豆大的雨珠儿打下,狂风骤起,猝不及防地,一瞬就吹走围在他身边的碎片。
周遭场景已变,成片的竹林,一山又一山的桃树,低矮简陋的房屋。这是桃花坳!他曾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两个月十七天。
雨停了。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走上去很容易打滑。
“不要走!”
沐余生心猛地一跳,这是……
他顺着声音看去,真的是那个人。两年后,胖小孩儿瘦了好多,也高了不少,但还是爱哭,爱躲在他身后,爱一边笑一边甜甜地叫他“哥哥”。
还有,他还是那么倔,认定了什么,不痛就不放。
他踉踉跄跄地跑着,眼眶红肿,溅起的泥水落到他脸上、头上、衣服上……满身都是。
“不要走!”
“哥哥!”
摔了,爬起来。
再摔,再爬起来。
反反复复,手上膝上满是伤痕,直到,追够了。
沐余生踏着泥水,来到尽欢的面前,弯下身想要将他抱起来,可,他的手直直地从尽欢身体里穿过,什么也触碰不到。就好像,他已成了一个局外人,被生生隔在了这个世界之外,面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他只能看着,想要做什么却无能为力。
在他思绪飘远之际,眼前又换了样。这回是华越山。
已是黄昏,归鸟穿过松林,飞起来盘旋几周,再扎进林里,踪影不复。落日在山头,余晖撒下,把天空下的一切都映成金黄色。万物寂静无声,人随山静,颇有一种闲逸自在之感。
白衣少年,披头散发的,正彳亍前行,忽而放声大笑,忽而低低啜泣,像一个找不到的疯子,彷徨无助,痴痴癫癫。
沐余生认得,那是叶尽欢,十七岁的叶尽欢,被逐出宗门的叶尽欢,可怜又可恨的叶尽欢。
沐余生控制不住自己,被迫跟着叶尽欢走着,一步一行,一行一步,天黑的时候,回了桃花坳。
山中岁月好,几度韶光过。稚嫩的少年已然长成,却沉默了许多,时常临水而坐,郁郁寡欢,便是一日。沐余生陪着他看山听水,经年已过而不觉。
四月初一,日色不错,阳光和煦明媚,玉鸣山上蒙着一层水汽,映着光,亦幻亦真,似身处在迷烟朦胧的幻境之中。
萧落将萧无尘和水水留在了一熟人那里,一大早便带着叶尽欢上了玉鸣山。正午太阳大,一方面可以削弱阵法威力,另一方面也可以驱散部分浊气,不受阴气侵蚀。
跟沐余生、宁西凉两人的担心犹豫相反,两人只管朝中间走去,很快便通过了第一个阵法。
不知为何,叶尽欢、萧落入了第二个阵法,并未受到任何影响,更别说被困在幻境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