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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明玉看他一眼,用白绸擦拭去锋芒上的血迹,沉声对鄯仲卿道:“把人带下去包扎,宾客送走后兄弟二人皆来我书房。”
鄯仲卿哑然,沉默半刻,只得低头称“是”。
靖帝虽毫发未损,但毕竟受了惊吓,浑浑噩噩的昏睡了半日,醒来后忽然上吐下泻,喝下一碗凉茶后又闭眼睡去,谁知竟一觉不醒。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随行之人皆手忙脚乱,连忙唤来医者就诊,又派人去请鄯明玉主持大局,待人都匆匆忙忙到场,结果也出来了:靖帝身重奇毒。
鄯明玉沉吟一会,随即道:“此事片刻不可耽误,连夜送陛下返回帝都!”
道罢,亦让仆从收拾行囊,备好马车,派人回府通知鄯仲卿与鄯伯辛:“我随陛下一路同行,你二人留守沽邺,遇事莫慌,随机应变,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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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应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正当鄯明玉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之际,鄯府内外亦忙得不可开交。
鄯仲卿阴沉着脸看着书房里堆积如山的账目,还有腐烂破败的布匹丝绸,厉声道:“这是哪家的货物!”
“回……回大少爷,是白家的蜀锦,自打渔州运送往江南贩卖,同期的货物还有好些,皆被虫鼠啃食了干净……”
“库房里其他货物呢?”
“干货大都被水浸湿,金银器皿全数发黑,鲜货悉数死去,存活者附着虫卵不能食,布匹成衣……就,就和这眼前的一样……”禀报的下人看着鄯仲卿越发越阴沉的脸色,支支吾吾的答道。
“码头库房看管是何人?”鄯仲卿问道。
“是一个普通劳工,叫赵五,”禀报的下人支支吾吾道,“前些日子他还做了担保,让几个外乡人做短工,几人都住在库房里,之后……码头就再无人守夜……”
“那些人现在何处?”
“前几日工期已满,早就收拾包袱离开……”
“每日运送的货物你们竟一无所知!”鄯仲卿怒摔一方墨砚道,“一群废物!”
“大少爷,多说无益,得想法子补救才是……”
“补救?”鄯仲卿盯着账房,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你算算,这得贴补多少银子?”
那账房冷汗连连的拨弄算盘珠子,半晌,颤颤巍巍伸出五指道:“少至……金银……上万……”
“管事,这几月商铺进账多少?”
“金条约一万有余——”
“从里面克扣,”鄯仲卿一锤定音,忽然挥手将茶碗打翻——“都给我滚出去!”
东窗事发
沽邺城外。
深夜笼罩的码头并不寂静,时常无人看守的库房前聚满了劳力,他们举着火把,围着一间小屋,屋里头还躺着个半死不活的守门人。
“赵五,平日里早就见你不老实,大家伙心思都宽,耍点小聪明也没人计较,你家房子没了,工头还把库房让出来给你住,大伙信你,重活计也有人帮衬你,我说的可有错?”
“但你又怎对我们的?保了几个身份不明的人进来,毁了大伙几个月的功劳,不光让我们接不到码头的活,还把固定工钱全数搭进去,现在上头怪罪下来,你让大家怎么交代?”
“我们没欠你甚么,但你欠着我们了!你说!那批货怎么办!你让大家上哪去吃饭!说啊!”
那人道罢,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赵五闷哼一声瘫在地上,仰头望着一张张脸上愤怒的表情,忽然间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竟是常同自己开玩笑的拉纤夫,其中一个站出来,抹着泪对他道:“赵五哥,我媳妇瘦得厉害,刚怀上娃娃,家里高兴的不得了,要我给她多补补身子,等生个大胖小子就给村里每人送一个彩蛋……可,可这钱从哪出啊?我他//妈都不是个男人!”
赵五鼻青脸肿的趴在地上,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可是那些人……”
“闪开!闪开!官差来了!”
冷硬的铁索瞬息拷上赵五的手脚,几个红衣捕快将人拿住便走,一个机灵的劳工凑上去问道:“差大人,这人要如何处置啊?”
“还能怎么地?关大牢,疑犯上刑,重犯折腾一辈子!”
“那要是出来,还有好活啊?”
“活?”那官差冷哼一声,“我没见过几个能活着出来的!牢里能活多久,都得看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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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之后,天牢前。
一个布衣少年走到看门的牢人面前,行礼欲语,不料对方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