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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行,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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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钦在箱子里听见这话,提着的心神不由歇了口气,只听“咕噜咕噜”车轮滚动,然后是马车颠簸的声音。
鄯伯辛靠在木板上假寐,半晌,他笑道:“这下可欠了程家一个大人情——”
阿钦翻出地图,借着光摸索图上的讯息,出声道:“公子,我听闻他们这要去南莲,等会出城郊的小店里有几匹快马,你骑上往反方向跑,而后再渡水沿东与家主汇合。”
“你呢?”鄯伯辛半合着眼,似漫不经心的问。
“我先行,往南,抄小路跑去他们前面,然后再回本家。”
车行一处,把式口干舌燥停下歇息,送行的人熙熙攘攘大都归去,几个红木箱子被捆在车上,若不是力大无穷,任谁也不动分毫。
鄯伯辛从箱子里出来,见所之处果然是一家小店,挑中一匹白马,摸了摸马后袋还有些银饷,绝世一笑,便骑着快马往前追去。
行了一时三刻,忽见前面有一道藏青的身影,黛如远山,明若烟霞。鄯伯辛玩心大起,便有意唤道:“妹妹莫太心急,跑得太快!”
阿钦回头,迎着日光看他整个人都被镀成金色,一双凤目中仿佛千万花开,无表情的脸上也似乎也染上了些笑意:“公子怎么跟来了?”
“白马游街,状元登第,我来迎娶你过门,”鄯伯辛勾唇道,“戏文里不都是这样写的?”
“这嫁娶之礼是否太显寒酸?”阿钦甩了一道鞭子,骏马越过一道沟壑,“阿钦这一世,从未想过能嫁给良人,公子万不该……拿性命开玩笑。”
“那正好,我二人殊途同归,”鄯伯辛挥鞭马上,扬起一片尘土,轻声喟叹,“人生得意须尽欢。”
扇面桃花
半月后,商城南莲。
天至迟暮下起小雨,一杏衣女子手持一把竹伞走在路上,行至小街忽觉背后生风,总像有双眼睛盯着她,不由沉下心思,面不改色的走入一家成衣铺。
“哟,夫人今个又来瞧衣服,”算账的伙计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问道,“是给自己,还是替你家官人瞧呢?”
“一件儒生外褂,收腰的。”
“这边请。”小伙计笑眯眯的张罗着。
水袖罗裙被换下,一把青竹伞,一条四方巾,青色的外衫下隐约露出白色中衣,腰带上还吊着几块环佩,阿钦背着换下的衣服从衣铺的后门走出,飞檐走壁双足点地,便踏入一方不起眼的庭院内。
见屋里人一袭白衣手捧书卷,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随后只能无奈道:“公子,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罢?”
“甚么地方?还有比这更好的地方?”鄯伯辛抬头,笑着看她。
“不是一两次,”阿钦扶额无力道,“他们都跟着我半条街了,要是被发现……”
“不是还没发现么,”鄯伯辛放下书册,笑意深深,“再不成,发现了不是还有你?”
“公子……”
“那你说我们能住哪,酒肆,青楼?”鄯伯辛似乎陷入了沉思,“你那技术真不怎样。”
“您是说我放瓷片那次?”阿钦莫名。
“勾引人的手太僵,腰太直。”
“您欲求不满……要求太高。”
“所以啊,能让我俩相安无事安生之地只有这里,”鄯伯辛不理会阿钦的毒舌,继续道,“更何况我房钱都付了好些。”
“多少?”阿钦心里打了个机灵,紧张的瞪着他。
“算算,好像……”鄯伯辛摇头晃脑用指尖敲打着书页,似乎真的在沉思,最后神秘一笑,道:“不多不少,刚好能住上一辈子。”
家主大人我错了……阿钦心中有万匹烈马驰骋而过,我千不该万不该忘了少爷他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公子哥……
“明日若天气晴好,我陪你出去散心如何?”鄯伯辛有意无意的提起。
第二日,风清气朗。
天空高远而又无炙人的日头,那人叹了句“春日雍容赏花时”,便牵着阿钦上路。
行至树下各处皆有花瓣掉落,鄯伯辛细心将花粉拂去,又摘了一支盛放的花儿盘在她的发间,道:“这樱花虽不如盛樱美,不过还是风姿卓然。”
路经店铺小摊,鄯伯辛欲掏钱买物,阿钦夺了钱袋远远将他甩在后面,拐进了一家扇子楼。
内有扇面,画江山美人图,题小桥流水景,花样繁多,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