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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复苏。
春天来了。
病得那人妆晃了,巴巴,系上裙儿稳也哪。
别泪没些些,海誓山盟总是赊。今日新欢须记取,孩儿,更过十年也似他。
——宋·辛弃疾
夏天就要过去,然后是秋天。当然,还有冬天。雨落下来,为这个季节的所有期待与悲哀,下一个完美的注脚。孩子们将在街上长大。他们的身后,也将拖着一个长长的阴影。
云真回了老妈妈家,取回古琴,租了一条小船,顺流而下。
船上有现成的锅碗和柴米油盐。到了下半夜,船家捕了几尾瘦鱼上来了,停了橹,任意东西,只管剖鱼下锅了。
一江静默,几个孩子,天地之间幽情的月光,神秘的生命之种种,全部溶进了颜色酽酽的水波。船顺着水,越漂越远。两岸,是夜雾中的村庄,稀稀落落的灯火,松脆的鸡鸣犬吠,洛阳的风光再好,不遇良人,也是枉然。
一群水鸟唳叫着飞起来,夜色中扑棱着翅膀。云真立时有所感应,身形微晃,跃起一脚踩在刚冲水里窜上的一名黄衫人的肩膀,内力透出,借力前跃,往前冲去,身法神速如电。她的衣袖中飞出蛇皮软鞭,啪地击在那男子头上。
又一名黑巾蒙面的黄衫人飞身上前,抽出腰间的匕首,跪地而起,一刀插向云真的背心。
来者不下十人,个个是一流好手,招招凶狠,剑剑直指要害,分明是想夺了云真的命。
云真侧身一翻,背后一凉,那黄衫人正想补上一刀,忽觉颈部一紧,已被软鞭无情缠住,力气顿失,倒地窒息而亡。她一抖软鞭,将尸体丢到水中,听得身侧传来一声惨叫,一条手臂掉下水中。
凝目一看,吓得呆傻的船家被来人齐肩斩断了右臂,倒地痛号不已,状若疯虎。云真连忙上前,迅速替他点穴止血、撒上金创药、包扎伤口,手法纯熟,眨眼间完成。多年的习武生涯,无数次受伤的经历,加上师父的潜心调教,已使她成为医术高手,对付这等小伤易如反掌。
船家挣扎着感激地说:“多谢姑娘相救,如不是你,我恐怕性命不保了。”
“这事因我而起,你是受我连累。”
话音未落,轰隆隆几声巨响,只见水上黑压压地站着数十名怒风甲士,前面两排握着剑,夜色中,更是显得诡秘莫测,让人感到可怕。
为首的黑衣汉子一挥手,剑势发出!
云真整个人如射出的弩箭,势不可挡地冲了过去。雨水被反激上天,即使是浓稠的夜色也遮掩不住那惊人的气势。
围攻的人大约有十多名,强大的剑气直逼过来,压力急剧上升,云真凝神调息,目光罩定对手,蓦地,黑衣汉子就势倒地,从斜刺里刺出一剑。
云真的银针悉数飞出,已完全封死对方长剑的线路。
黑衣汉子身前有人一挡!原是一位红衣黑甲大汉,身材高大魁梧,如一尊地狱中杀出来的魔将,尽管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气势和杀气,能让远隔数十丈的人不寒而栗。他肩后斜插著一柄红色长剑,血剑未出,剑气已直冲云霄。
云真发觉发出的银针竟如石沉大海,被对手化解得干干净净,她心志再坚强,亦不由得惊骇万分。不容她想得太多,敌剑已经出鞘,冷冽的剑风席卷而来。
瞬息生死的关头,一声轻喝,一名白衣女子从天而降,以极快的身形掠到云真身边,低声说:“牵住我。”话音刚落,人就腾空而起。云真牵住了她洁白的衣袂,生平第一次,飞起来了。
巨大的风声在耳畔狂呼,云真把眼睛紧紧地闭上,任那女子带她飞到未知的所在。
“还不松手?”听她说话,云真睁开眼一看,已然是身在吊床之中了。她羞赧地松了手,左右一打量。
原来这里,她来过。眼前人正是当日在水域里所见到的金发女子。
金发女子落在一根藤条上,手中抱的,是一匹乌云盖雪的猫,懒洋洋地眯着眼睛,打一个娇柔无力的呵欠。她轻抚着猫,眉梢间淡淡的哀愁,让人跟着心痛起来。绝色如清扬,竟都赶不上这削颊深目的半老徐娘,可以想见其年轻时的倾城之貌了。
上次身陷此间,若不是惊蛰出手相助,后果不堪设想。云真犹疑地盯着她,不明白这女子的用意。女子倒是主动开口了,声音迤俪:“我不是想救你,不想他要我找寻的东西落入旁人之手而已。”她的发髻上有一个翡翠坠子,郁绿的颜色,泪珠的形状,深深地陷入乌黑的头发里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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