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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了:“司藤小姐要我怎么配合?”
司藤看了他很久,说了句:“你上来。”
***
司藤问了苍鸿观主一个问题。
1946年丘山道长、李正元道长和黄玉在上海镇杀司藤之后,尸骨埋在哪了?
尸骨埋在哪了?
苍鸿观主记得,司藤死后,丘山道长神色冷峻,说是为免有变,这妖怪的尸身是一定要烧掉的。
点火时,特意在尸身上淋了火油,刷的一下,焰头窜起老高,丘山道长往火里一张张地扔符咒,说:“三十多年前一念之差,铸成大错,今日总算是了结了。”
苍鸿观主那时还小,被李正元道长赶在边上,字字听的清楚,却字字听不懂,他只记得,火灭的时候,丘山道长的一张脸,像死人一样难看。
所有助燃的木头都烧成了灰,风一吹飘飘洒洒,像绝望中降下的大雪,除了那具烧的焦黑的尸骨。
骨头根根支棱,肋骨森森分明,眼洞似乎深不见底,牙床排列的弧度像讥诮的大笑,似乎下一刻就会开口说话。
——“我会回来的。”
苍鸿观主张着嘴巴看,师父李正元道长冲上来捂住他的眼睛,眼前黑下来的瞬间,他听见丘山说:“不行,这尸骨我要带回青城,做法镇压,还有她的原身藤根,也要一起挖出来,以防来日有变。”
那时已经是1946年的最后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数,带着司藤尸骨离开上海的那一天,天仇地惨,大雾弥漫,可见度只有二三十米,再远一些的人影憧憧,都像是游荡的鬼影。
他们个个走的心事重重,天渐渐黑了,周围有低矮的房屋,又忽然开始下雨,瓢泼一般,苍鸿观主顶着油纸布咬着馒头坐在板车车尾,他记得当时好像是被噎住,嘶哑着嗓子朝师父李正元道长要水喝,李正元取下腰间的水袋,正俯身给他倒,半空中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赤红火球划破雾霭。
再然后眼前亮的吓人,整个地面都在震颤,响声当场就震昏了黄玉,巨大的热力迫面而来,车子被气浪掀翻,苍鸿观主哭嚎着在地上滚出很远,紧接着黑烟滚滚,呛的他几乎不曾死掉。
清醒过来的时候,四围脚步杂沓人声鼎沸,有人在撕心裂肺地嚎叫,血腥气和油气扑面而来,大雨如注中,不远处无数的火苗时起时弱,苍鸿观主尖叫着在地上爬躲,直到被黄玉抱了起来。
一直到很久之后,苍鸿观主年届而立,多方求索,才终于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
那一天,是1946年12月25日,圣诞夜,当日的上海浓雾弥漫,黄昏时分开始下雨,渐转瓢泼,晚上八点左右,从重庆来上海的三架飞机在浓雾大雨中同时失事,一架隶属中央航空公司,另外两架隶属中国航空公司,共计81人遇难,幸免者13人,这三起空难创了当时国民航空史的记录,被称为轰动中外的“上海黑色圣诞之夜”空难。
在当时的一片天愁地惨混乱惊惶之中,难免有人趁火打劫顺手牵羊,丘山道长一行人聚齐之后,庆幸无人受伤的同时,才发现携带的大部分行李,连同装了司藤尸骨的那口木箱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
苍鸿观主讲完之后,司藤很久都没有再说话,这异样的沉默一直僵持着,直到突然间,客栈的大钟敲响。
当……当……当……
十二点了。
第②章
回去的路上;其他人还好,独马丘阳道长忐忑之至,跟前跟后地追问苍鸿观主:“真的不发作吗?真的有生之年都不发作吗?这司藤的话能信吗?”
这种人怎么还能混到道观的掌教呢?丁大成对他真是说不出的讨厌:“不能信又能怎么样;就算司藤出尔反尔,你还能跟她拼命不成?”
原本就焦头烂额,自己人还到处添乱;苍鸿观主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白金教授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可信的,不过司藤小姐不解藤杀;也有防着你们的意思;所谓的你不动,她不动;你一旦有异动;就是性命攸关。”
同行以来,齐云山的刘鹤翔基本上就不讲话,这个时候也点头附和:“说到底,只要咱们以后不跟她过不去,她也不大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说话间就到了旅馆门口,苍鸿观主伸手想去摁门铃,无意间抬头,忽然看到隔壁沈银灯家二楼房灯大亮窗帘大开,央波就在窗口杵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面目之上都是灯的阴影。
苍鸿观主头皮发麻,凉气瞬间就弥漫了整个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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