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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弟时,我便扯谎说是我的哥哥。有一个同周
很好的小伙子,我便说是同乡,或是亲戚的乱扯。
当毓芳上课去后,我一个人留在房里时,我就去翻在一月多中所收到的
信,我又很快活,很满足,还有许多人在纪念我呢。我是需要别人纪念的,
总觉得能多得点好意就好。父亲是更不必说,又寄了一张像来,只有白头发
似乎又多了几根。姊姊们都好,可惜就为小孩们忙得很,不能多替我写信。
信还没有看完,凌吉士又来了。我想站起来,但他却把我按住。他握着
我的手时,我快活得真想哭了。我说:
“你想没想到我又会回转这屋子呢?”
他只瞅着那侧面的小铺,表示一种不高兴的样子,于是我告诉他从前的
那两位客已走了,这是特为毓芳预备的。
他听了便向我说他今晚不愿再来,怕毓芳会厌烦他。于是我的心里更充
满乐意了,便说:
“难道你就不怕我厌烦吗?”
他坐在床头更长篇的述说他这一多月中的生活,还怎样和云霖冲突,闹
意见,因为他赞成我早些出院,而云霖执着说不能出来。毓芳也附着云霖,
他懂得他认识我的时间太少,说话自然不会起影响,所以以后他都不管这事
了,并且在院中一和云霖碰见,自己便先回来了。
我懂得他的意思,但我却装着说:
“你还说云霖,不是云霖我还不会出院呢,住在里面真舒服多了。”
于是我又看见他默默的把头掉到一边去,不答应我的话。他算着毓芳快
来时,便走了,还悄悄告诉我说等明天再来。果然,不久毓芳便回来了。毓
芳不会问,我也不告她,并且她为我的病,不愿同我多说话,怕我费神,我
更乐得藉此可以多去想些另外的小闲事。
三月六号
当毓芳上课去后,把我一人撂在房里时,我便会想起这所谓男女间的怪
事;其实,在这上面,不是我爱自夸,我所受的训练,至少也有我几个朋友
们的相加或相乘,但近来我却非常之不能了解了。当独自同着那高个儿时,
我的心便会跳起来,又是羞惭,又是害怕,而他呢,他只是那样随便的坐着,
类乎天真的讲他过去的历史,有时是握着我的手;但这也不过是非常之自然,
然而我的手便不会很安静的被握在那大手中,慢慢的会发烧。并且一当他站
起身预备走时,不由的我心便慌张了,好象我将跌入那可怕的不安中,于是
我钉着他看,真说不清那眼光是求怜,还是怨恨;但他却忽略了我这眼光,
偶尔懂得了,也只说:“毓芳要来了哟!”我应当怎样说呢?他是在怕毓芳!
自然,我也会不愿有人知道我暗地一人所想的一些不近情理的事,不过近来
我又感到我有别人了解我感情的必要;几次我向毓芳含糊的说起我的心境,
她还是只那样忠实的替我盖被子,留心我的药,我真不能不有点烦闷了。
三月八号
毓芳已搬回去,苇弟却又想代替那看护的差事。我知道,如若苇弟来,
一定比毓芳还好,夜晚若想茶吃时,总不至于因听到那浓睡中的鼾声而不愿
搅扰人而把头缩进被窝点算了;但我自然拒绝他这好意,他又固执着,我只
好说:“你在这里,我有许多不方便,并且病呢,也好了。”他还要证明间
壁的屋子是空着,他可以住间壁,我正在无法时,凌吉士却来了,我以为他
们还不认识,而凌吉士已握着苇弟的手,说是在医院已见过两次。苇弟只冷
冷的不理他,我笑着向凌吉士说:“这是我的弟弟,小孩子,不懂交际,你
常来同他玩吧。”苇弟真的变成了小孩子,丧着脸站起身就走了。我因为有
人在面前,便感得不快,也只好掩藏住,并且觉得有点对凌吉士不住,但他
却毫没介意,反问我:“不是他姓白吗,怎会变成你的弟弟?”于是我笑了:
“那末你是只准姓凌的人叫你做哥哥弟弟的!”于是他也笑了。
近来青年人在一处时,便老喜欢研究到这一个“爱”字,虽说有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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