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页)
我是用一种小儿要糖果的心情在望着那惹人的两个小东西。但我知道在这个
社会里面是不会准许任我去取得我所要的来满足我的冲动,我的欲望,无论
这是于人并不损害的事,所以我只得忍耐着,低下头去,默默的去念那名片
上的字:
“凌吉士,新加坡……”
凌吉士,他是能那样毫无拘束的在我这儿谈话,象是在一个很熟的朋友
处,难道我能说他这是有意来捉弄一个胆小的人?我是为要强迫的去拒绝引
诱,从不敢把眼光抬平去一望那可爱慕的火炉的一角。并且害得两只从不知
羞惭的破烂拖鞋,也逼着我不准走到桌前的灯光处。我并且生气我自己:怎
么我只会那样拘束,不调皮的在应对?平日看不起别人的交际法,今天才知
道自己是还只能显得又呆,又傻气。唉,他一定以为我是一个乡下才出来的
姑娘了!
云霖同毓芳两人看见我木木的,以为我不欢喜这生人,常常去打断他的
说话,不久带着他走了。这个我也能感激他们的好意吗?我望着那一高两矮
的影子在楼下院子中消失时,我真不愿再回到这留得有那人的靴印,那人的
声音,和那人吃剩的饼屑的屋子。
一月三号
这两夜通宵通宵的咳嗽。对于药,简直就不会有信仰,药与病不是已毫
无关系吗?我明明已厌烦了那苦水,但却又按时去吃它,假使连药也不吃,
我更能拿什么来希望我的病呢?神要人忍耐着生活,便安排许多痛苦在死的
前面,使人不敢走拢死去。我呢,我是更为了我这短促的不久的生,所以我
越求生的利害;不是我怕死,是我总觉得我还没享有我生的一切。我要,我
要使我快乐。无论在白天,在夜晚,我都是在梦想可以使我没有什么遗憾在
我死的时候的一些事情。我想我能睡在一间极精致的卧房的睡榻上,有我的
姊姊们跪在榻前的熊皮毡子上为我祈祷,父亲悄悄的朝着窗外叹息,我读着
许多封从那些爱我的人儿们寄来的长信,朋友们都纪念我流着忠实的眼
泪……我迫切的需要这人间的感情,想占有许多不可能的东西。但人们给我
的是什么呢?整整又两天,又一人幽囚在公寓里,没有一个人来,也没有一
封信来,我躺在床上咳嗽,坐在火炉旁咳嗽,走到桌子前也咳嗽,还想念这
些可恨的人们……其实是还收到一封信的,不过这除了更加我一些不快外,
也只不过是加我不快。这是在一年前曾骚扰过我的一个安徽粗壮男人所寄
来,我没有看完就扯了。我真肉麻那满纸的“爱呀爱的”!我厌恨我不喜欢
的人们的荩献……
我,我能说得出我真实的需要是些什么呢?
一月四号
事情不知错到什么地方去了。我为什么会想到搬家,并且在糊里糊涂中
欺骗了云霖,好象扯谎也是本能一样,所以在今天能毫不费力的便使用了。
假使云霖知道了莎菲也会哄骗他,他不知应如何伤心;莎菲是他们那样爱惜
的一个小妹妹。自然我不是安心的,并且我现在在后悔。但我能决定吗,搬
呢,还是不搬?
我是不能不向我自己说:“你是在想念那高个儿的影子呢!”是的,这
几天几夜我是无时不神往到那些足以诱惑我的。为什么他不在这几天中单独
来会我呢?他应当知道他是不该让我如此的去思慕他。他应当来看我,说他
也想念我才对。假使他来,我是不会拒绝去听他所说的一些爱慕我的话,我
还将令他知道我所要的是些什么。但他却不来。我估定这象传奇中的事是难
实现了。难道我去找他吗?一个女人这样放肆,是不会得好结果的。何况还
要别人能尊敬我呢。我想不出好法子来,只好先去到云霖处试一试,所以吃
过午饭,我便冒风向东城去。
云霖是京都大学的学生,他的住房便租在一家间于京都大学一院和二院
之间青年胡同里。我到他那里时,幸好他没出去,毓芳也没来。云霖当然很
诧异我在大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