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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北问动作迅疾地从屋子里掠出,顾不上管我,立即抓过陶迁的手探测脉象。我手脚冰凉,小腿上那道伤口像是被千万根银针不断穿刺碾压,疼得锥心刺骨。我勉强扶住墙站直身体,拿手指点住早已昏死过去的陶迁,哆嗦着道:“喂,韩北问,你给我瞧清楚喽,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毛病,说不定,他根本就是个大骗子!他处心积虑把自己打扮得病病怏怏跑来我家,然后再寻机会假装晕倒,好以此为由头让我赔钱给他,从中赚上一笔。哼,他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唐双喜是吃素的吗?”
韩北问抬眼看我,眉头皱得死紧,声音里多了几分责怪的意思:“唐姑娘,这时候你就不能安静一点么?我是大夫,对每一位病人都一视同仁尽心尽力,绝对马虎不得。此时我尚不知这位先生是何病症,怎能预先就存了猜忌之心?”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胡沁薇在我身后,捅了一下我的腰,压低声音道:“害怕就害怕,别硬撑着了。”
……在一个能看穿人心思的女人面前,我没必要也没办法矢口不认——是,我的确很害怕。陶迁,他就躺在我的面前,离我只有半米的距离,他面白如纸,双眼上翻,口吐鲜血,这情景令我的后背冒出阵阵寒意,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得透湿。
人如果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或许并不见得有多惊惧,毕竟,大限已定,再没有什么可挣扎;真正让人打从心眼里发凉的,是两个字:也许。也许此时此刻,正有一个叫做“死亡”的魔鬼,唇边带着一抹谑笑,在陶迁身后荼荼尾随着。他随时都有可能突然变脸,从衣袖中伸出带着尖利黑甲的手,悄声无息地,将这个男人扼死在自己掌中——但我们却谁也说不清,那一刻究竟何时会到来。
我从来不是一个镇定自若的人,面对眼前的这一幕,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靠着胡言乱语来纾解胸腹中的憋闷,否则,我一定会爆炸。
韩北问的面色很凝重,将陶迁的另一只手拿过来,手指搭在他腕上,口中喃喃道:“这可奇了,怎么会……”
“怎么了,怎么了?”我有如惊弓之鸟,颤颤巍巍往后踉跄了一大步,“难道……难道这就没救了?”
韩北问缓缓摇晃了两下脑袋,脸上尽是讶异之色:“这位陶先生,身体的确非常虚弱。但在我看来,那应该是由于连日无法正常饮食所致,并算不得什么。他的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当是个健康的正常人,怎会无端吐出血来?”
他这是问谁呢?口口声声自称从小和医书古籍为伴的那个人可不是我吧?刚才还敢粗声大气地呵斥我,现在倒蔫儿了?
得知陶迁暂时性命无忧,我多少放心了一点,小心翼翼地在韩北问身边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戳了戳陶迁的胳膊。
幸好,他的身体是温暖的,虽然气若游丝,毕竟呼吸还算顺畅。
我转过头求助地望着韩北问,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哇?”
他低头思忖了一下,犹疑地道:“我须得再仔细检查一下,才能有定论。唐姑娘若不忌讳,可否容这位陶先生在你家沙发上躺一躺,也好方便我……”
“呃……”
他话还没说完,陶迁的喉间突然发出一声低吟,随后,他慢悠悠地张开了眼睛,声音微弱而沙哑:“我……怎么躺在这里了?”
我心里一松,差点哭出来。妈的,这种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打死我也不要再来一回了!
韩北问扶着陶迁的脑袋让他坐起来一点,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道:“陶先生,你此刻觉得怎样?”
陶迁低着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困惑地道:“没……没事啊,就是觉得身子轻飘飘的,还有点胸闷,唉,天天都是这样,我也惯了……”他偷看我一眼,顿时慌张起来,“呀,唐小姐,我……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我使劲揉了揉鼻子,发狠道:“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刚才吐血啊你知不知道?现在正好有韩大夫在这里,要是身体哪里不舒服的话就赶紧说!”
他抓了抓头:“可是,我真的没什么不对劲呀……那个,唐小姐,你是个好人,我不会给你惹出祸事来的,你别担心,我这就走。”说罢,他真个翻爬起身,迅速朝楼下奔去,身手利落得几乎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之前那个昏倒在楼道里的家伙是另有其人。
陶迁的身影很快从楼梯拐角处消失,韩北问转过脸,碰了碰我的肩膀,轻声道:“唐姑娘,他要走你也拦不住,依我估计,他应是不会有大碍,放宽心便是。咱们也进去吧,我这就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