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不必要的纷扰(第1/2 页)

幽谷深处，裴承先面容扭曲，一股怒气在胸中翻涌，犹如火山喷发前的征兆。他手中紧攥着那厚重的册页，记载着秋种的种种，而对于粮食，他的心并不曾稍加挂念。他默许了长孙冲等一干兄弟管理此事，以免惹来更多不必要的纷扰。

目光如鹰，扫过益州广袤的大地，粮食的耕耘之地竟不足他原先定下的半数之多。原本，他计划半地种植苎麻，另一半则用于粮食生产，但眼前景象却让他心寒——仅勉强有四成土地用以播种谷物，有些地方更是将瘠薄之地装扮成沃土，上报数量虚高。州府县衙皆沉迷于苎麻的大量栽培，背后自有他的暗示，也少不了那些豪族商贾暗中推波助澜。

与丝路上的商贾合作，益州本地土族和商人尝到了无尽甘甜，如嗜蜜的蜜蜂，无法割舍。"相差的数量不大，别驾大人不必过于介怀。待明夏丰收之时，提醒他们即可。" 许敬宗的目光掠过册页，轻描淡写地说着。

裴承先轻轻颔首，一抹冷笑浮现，他低语："不得不惊叹，那吴王确有些非凡本领，连长孙家正统血脉的长孙冲都能为之护航，更别说那班青年才俊，如今竟也成了其追随者。"

他的思维跳跃着，仿佛寻到了一线转机。"我正思量，我等关陇士族封锁吴王于雍州的做法似有些失策。既然他如此重视民生粮草，何不让他离开这囚笼，前往江南云梦泽等地？在那里他能尽情施展其农耕天赋不是更好？"

“看来，需得给长安的叔父修书一封了。” 裴承先的嘴角微勾，心中已然谋划起未来的棋局。他清楚许敬宗此刻明白了自己心中的怒意。而云梦泽，又岂是一块宝地？

那是荆棘之地，即便经过孙吴的治下以及随后南北方对抗时期的开发，南方政权竭力拓展领土，云梦泽仍是一片泥沼，渺无人烟，一片死寂，被冠以‘梦’之名，实则是梦中的荒凉，去那远比被贬益州来得残酷。

深秋已至，西北的冷风吹来了第一缕冬的气息，雪花漫天，飘洒于雍州府外。当地豪族、商贾名流齐聚于此，目睹吴王车队逐渐消失于视线尽头，一声长吁，接踵而来的是众人的叹息。

岑文本微微侧头，笑问："看来，吴王在此，大家颇有压力呀？" 周围之人急忙摇头摆手，口中却异口同声道："哪有，刺史大人过虑了，有吴王如镇山之石，人心皆定。"

岑文本听得此言，笑意盈盈，他深知众人心中所想，那些言辞背后的苦涩，他们心中最清楚。服务型官府的推广，让李恪停留于雍州，虽无法干预雍州政务，但其名声却足以让人胆寒。每个人都如履薄冰，努力研读官府条例，依规办事，丝毫不敢怠慢，唯恐被吴王抓到任何错漏。当初那夜说服众人的手段，他们依旧历历在目。

岑文本未置一词，服务型官府经过时日运转，诸多问题渐渐暴露，同时大家亦开始慢慢适应。李恪离开，恰是给他清洗官僚的最佳时机。他们将趁着这机会松懈时，按照预先商量的计划，迅速清理出一支高效率、精简有力的服务型官府团队。

"各位，虽然吴王已经离开，但我们仍在此，我承诺，以往如何，未来便如何。请各位不要过多忧虑。" 岑文本环视群臣，做出坚定承诺，安抚商人内心的不安。

回归城中，与李行之共乘马车的岑文本笑着探询："李老，这段时间土族间有何议论？" 李行之初有抗拒，但不久后便渐渐习惯。他坦诚：“许多人只是受到大环境影响，若人人遵循，则他人亦随之。昔日，大家均摆官爷架势，无人愿特立独行。”

如今雍州风气稍有改变，尽管仍有不少顽固分子存在，但吴王离京，岑文本即将担当‘黑脸’角色。对此，岑文本不语，心底却是对李行之锐利眼光的赞赏。他的言辞，正契合自己的想法。

“大环境至关重要，不论士族或普通民众，周遭气氛对他们的影响甚大。官老爷之风盛行，难有人能置身事外。但，当这风气转向时，绝大多数人会躬身行事，循规蹈矩，追求政绩与名望，多数也将约束自我，追随时潮。”

趋势之下，个体无力，哪怕身出士族，唯有顺应潮流。“只需适时出击，整肃雍州中庸官腐吏，稳固大环境，余下之事只需慢工出细活，精心雕琢。” 李行之不禁慨叹李恪手段高妙。

岑文本淡淡微笑，展开双手，说道："李老，李恪殿下确实出色，但如雍州士族愿意领风气之先，革新自身及河朔区域，未来五十年必为天下楷模。大势浩荡，与其抵抗，何不顺势而行？”

“来日雍州乃至全国将会铭记，雍州士族率先迈出的步伐。” 李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