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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卡已被送入另外一间小房间内去独自坐著。
吃了一些东西,鼓声又响起来,男客们又开始拍著手呻吟。我一夜没睡实在是
累了,但是又舍不得离去。“三毛,你先回去睡,我看了回来告诉你。”荷西对我
说,我想了一下,最精彩的还没有来,我不回去。
唱歌拍手一直闹到天快亮了,我方看见阿布弟站起来,等他一站起来,鼓声马
上也停了,大家都望著他,他的朋友们开始很无聊的向他调笑起来。
等阿布弟往姑卡房间走去时,我开始非常紧张,心里不知怎的不舒服,想到姑
卡哥哥对我说的话━━“入洞房还得哭叫━━”我觉得在外面等著的人包括我在内
,都是混帐得可以了,奇怪的是藉口风俗就没有人改变它。
阿布弟拉开布帘进去了很久,我一直垂著头坐在大厅里,不知过了几世纪,听
见姑卡━━“啊━━”一声如哭泣似的叫声,然后就没有声息了。虽然风俗要她叫
,但是那声音叫得那么的痛,那么的真,那么的无助而幽长,我静静的坐著,眼眶
开始润湿起来。
“想想看,她到底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残忍!”我愤怒的对荷西说。他仰
头望著天花板,一句话也回答不出来。那天我们是唯一在场的两个外地人。
等到阿布弟拿著一块染著血迹的白布走出房来时,他的朋友们就开始呼叫起来
,声音里形容不出的暧昧。在他们的观念里,结婚初夜只是公然用暴力去夺取一个
小女孩的贞操而已。
我对婚礼这样的结束觉得失望而可笑,我站起来没有向任何人告别就大步走出
去。
婚礼的庆祝一共举行了六天,这六天内,每天下午五点开始便有客人去罕地家
喝茶吃饭,同时唱歌击鼓到半夜。
因为他们的节目每天都是一个样子,所以我也不再去了,第五日罕地的另外一
个小女孩来叫我,她说∶“姑卡在找你,你怎么不来。”我只好换了衣服去看姑卡
。
这六日的庆祝,姑卡照例被隔离在小房间里,客人一概不许看她,只有新郎可
以出出进进。我因为是外地人,所以去了姑卡家,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布帘进去
。
房内的光线很暗,空气非常混浊,姑卡坐在墙角内一堆毯子上。她看见我非常
高兴,爬上来亲我的脸颊,同时说∶“三毛,你不要走。”
“我不走,我去拿东西来给你吃。”我跑出去抓了一大块肉进来给她啃。
“三毛,你想我这样很快会有小孩吗?”她轻轻的问我。
我不知怎么回答她,看见她过去胖胖的脸在五天之内瘦得眼眶都陷下去了,我
心里一抽,呆呆的望著她。
“给我药好吗?那种吃了没有小孩的药?”她急急的低声请求我。我一直移不
开自己的视线,定定的看著她十岁的脸。
“好,我给你,不要担心,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轻轻拍著她的手背
,“现在可以睡一下,婚礼已经过去了。”
荒山之夜
那天下午荷西下班后,他并没有照例推门进来,只留在车上按喇叭,音如“三
毛,三毛。”于是我放下了正在写著玩的毛笔字跑去窗口回答他。
“为什么不进来?”我问他。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化石的小乌龟和贝壳,你要去吗?”
我跳了起来,连忙回答∶“要去,要去。”
“快出来!”荷西又在叫。
“等我换衣服,拿些吃的东西,还有毯子。”我一面向窗口叫,一面跑去预备
。
“快点好不好,不要带东西啦!我们两三小时就回来。”
我是个急性人,再给他一催,干脆一秒钟就跑出门来了。
身上穿了一件布的连身裙拖到脚背,脚上穿了一双拖鞋,出门时顺手抓了挂在
门上的皮酒壶,里面有一公升的红酒。这样就是我全部的装备了。
“好了,走吧!”我在车垫上跳了一跳满怀高兴。
“来回两百四十多里,三小时在车上,一小时找化石,回来十点种正好吃晚饭
。”荷西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