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1/4 页)
求情,让他饶了你哥哥,岂不是轻而易举?”
碧绿的丝绦在两人之间拂动着,在二人面上划过波纹似的影子,一道一道的,摇动着交锋的眼神。弱飖突然冷冷地笑了,她敛袖再行一礼道:“弱飖既然跟了老爷子,便是寄丝萝以托乔木。弱飖的去留生死,便不是弱飖自家的事,而是老爷子的事。这些语言,大少爷说的固然好,却不当说给弱飖听,平白费了口舌。”说完转身便走,大少爷的声音在身后追来,“你真就这么认定,老爷子不会把你交给顾家?”弱飖忽然站定了,一双彩袖临风曳回,回眸一笑道:“若是换了顾大少,他定是将我交出去了。”
紫家到底没有把展铭赶出去,听说紫家大小姐拿了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头,守在展铭的房门口,三日三夜不曾交睫。顾家的事后来终是平息了,好像是抚台大人亲自出面,雷、紫两家给了顾家不少赔偿。
其实雷老爷子并没有叫弱飖伺候过几回。不管人前是何等威风,到底是个花甲已过的老人。再说他有十来位姨太太,更有不明数目的侍妾,轮到弱飖当值的日子,实是少之又少。
有时弱飖想不通,雷老爷子为何还要要她?后来她渐渐有些明白,对他而言,她就如同那些搜罗来的玉器珍玩,平日里堆在库房里也难得见一见,但只要想到拥有这么多美好的物件,日益老去的心头总能挽住些得意,少年时的艰辛苦楚终于不算枉度。于是她便专心专意地做好自己的角色,把心思尽数放在绫罗胭脂之中,光鲜亮洁得一如初霁的雨虹。
不觉天时已越来越热,是夜小院月色如洗,弱飖正和几个丫头琢磨着如何收拾那一匹新买的鲛冰丝,楚方却走了进来。弱飖很是有些惊讶,但不奇怪楚方的到来。楚方是雷老爷子身边最得意的干将,出入同行,连内宅也不禁的,而是……弱飖晓得老爷子这日不在家中,楚方却为何没有跟去?
弱飖看了看楚方的面色,遣去了几个丫头,让他坐下。楚方却不坐,他的手在腰上一抹,有一道如水的银光,在他掌中如白蟒般游动不已,然后他问了一句弱飖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弱飖姑娘可是练过缅刀的?”弱飖有好一会答不上腔,她紧张地回想自己说过的话,可有哪一句透露过这件事。
楚方想是看出了弱飖的心思,笑了,道:“练这种柔韧兵器的手劲和寻常人不一样,是我留心看出来的。”弱飖勉强笑了,道:“楚公子好眼力!”她不高兴,因为她晓得雷老爷子最不喜女人舞刀弄剑。
楚方双手平端了缅刀奉上,道:“楚方请弱飖姑娘帮个忙,实是迫不得已。”弱飖不去接刀,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楚方恳切道:“请弱飖姑娘先收了刀!”皎洁的月光在刀刃上流动,幻出动人心魂的异彩。
弱飖的手不自觉地握过了刀柄。她不假思索地挥刀,这缅刀如有生气般灵动,弱飖甚至觉得并不是她的手在出刀,而是那刀引着她的手去泼洒出那一道潋滟的明光。楚方满面笑容,“弱飖姑娘的刀法不错,我计可成。”他下拜道,“为了雷家一门老弱,请姑娘助我。”
这一夜,雷府门外火光灼灼。数百大汉兵刃高举,杀声震天,这是顾家的人马。而雷老爷子和大少爷二少爷……所有雷家精锐,此时大约正在顾家码头干着同样的事情。也不知他们是否能想到,自己的巢穴已然危在旦夕。不过雷老爷子就算是没有算到,也定是心有所感,否则不会在临行之前不听任何人的劝谏,固执地留下了楚方。
突然雷府大门轰然洞开。无数支火把一齐拥进了门,在夜空中划出数道虚影,汇成一带光河。走在最前头的是一名黑衣青年,他的面孔硬朗如削,在晃动的火流中,留下一个无比清晰的剪影。黑衣青年厉声喝道:“快聚在一处,不可妄动!”他身边的一人,却绝没有那般冷峻的气度,这时他已经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兴奋得满面通红。原是顾大少亲自来了。
弱飖在墙角看见了这一幕,她转身飞奔,一袭淡如月色的罗纱,隐于晦明不定的天色中。顾大少在抽袖拭汗的那一刹看到她惊怯回望的眼神,顿时有一种难言的亢奋冲上了头颅。他不听黑衣青年的阻止,抽出刀,尾随她而去。正将聚拢的火把迟疑了,一些挤到黑衣青年身边,另一些却追随顾大少而去。黑衣青年无奈地叹息,拔刀出鞘,亦跟着奔去。
弱飖惊惶失措,罗衣高高扬起,衣下浑圆光洁的小脚时隐时现,就像一头小鹿诱惑着猎人的好胜之心。猎物终于钻进了死路。弱飖瞪大了眼睛望着后门上锃亮的铜锁,而长廊的另一头,脚步声杂沓而来,跃动的火光映红了两侧的粉壁。顾大少看着她站在黑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