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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所有的目光都已被第三个人吸引。
这人全身都是黑的,黑衣、黑裤、黑靴子,手上带着黑手套,头上也带着黑色的毡笠,紧紧压在额上。
其实他就算不带这顶毡笠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他连头带脸都用一个黑布的套子套了起来,只露出一双刀一般的眼睛。
这时夜行人的打扮,只适合半夜三更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时穿着,但他却光明正大的穿到街上来。
他长的是什么样子?究竟是个怎么样子?谁也看不见,谁也不知道,他全身上下根本没有一寸可以让人家看见的地方。
但也不知为了什么,每个人都觉得他全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充满了危险。
最危险的当然还是他背后背着的那柄剑。
一柄四尺七寸长的乌鞘剑。
很少人用这种剑,因为要将这么长一柄剑,从剑鞘中拔出来就不是件容易事,那必须有很特别的手法,很特别的技巧。
能用这种剑的人,就绝不是容易对付的。既然已很困难地将剑拔出来,就决不会轻轻易易放回去。
剑回鞘的时候通常已染上了血。
别人的血。
这三个人走进来后,就占据了最里面角落的一张桌子,显然不愿意打扰别人,更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他们要的东西是:“随便。”那表示他们既不是为了“吃”而到这里来的,也不讲究吃。
不讲究吃得人若不是忧心忡忡,就一定是在想别的事。无论他们想的是什么,都一定不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林太平一直在瞧着黑衣人的剑,喃喃道:“剑未出鞘,就已带着杀气。”王动道:“不是剑的杀气,是人的杀气。”郭大路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算已喝得酩酊大醉,也决不会找这人打架。”燕七忽然道:“另外两人我倒认得。”郭大路道:“他们却不认得你。”燕七笑了笑,淡淡道:“这算什么,象他们这么有名气的人怎么认得我?”郭大路道:“他们很有名?”燕七道:“坐在最外面那个又瘦又高的人,叫作夹棍,又叫做棍子。”郭大路道:“棍子,倒也象,夹棍这名字就有点特别了。”燕七道:“夹棍是种刑具,无论多刁多滑的贼,一上了夹棍,你要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要他叫你祖宗他都不敢不叫。”郭大路道:“他也有这种本事?”燕七道:“据说无论谁遇着他都没法子不说实话,就算是个死人,他也有本事问得出口供来。”王动道:“这人的手段一定很辣。”燕七道:“他还有个外号叫棍子,那意思就是‘见人就打’。无论谁落到他的手里,都免不了要先被他打的鼻青眼肿再说。黑道上的朋友一遇见他,简直就好象遇见了要命鬼、活阎王。”王动道:“他是干什么的?”燕七道:“清河县的捕头。”王动道:“清河县并不是个大地方,岂非埋没了人才?”燕七道:“就因为他的手段太辣,所以一直升不上去。但无论什么地方有了办不了的大案子,都免不了要到清河县去借他。”郭大路道:“那位金光闪闪的仁兄?”燕七道:“他姓金,又喜欢金子,所以叫‘金狮’,但别人在背地里却都叫他金毛狮子狗。”郭大路笑道:“凭良心讲,这人倒一点不象狮子狗。”燕七道:“你看过狮子狗没有?”郭大路道:“各种狗我都看过。”燕七道:“狮子狗脸上什么东西最大?”林太平抢着道:“鼻子最大。”燕七道:“什么东西最小?”林太平道:“嘴。”他笑了笑,又解释着道:“我小时候养过好几条狮子狗。”燕七道:“你们再看看那人的脸。”从这边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那“金毛狮子狗”的脸。
无论谁看他的脸,都无法不看到他的鼻子。
他的鼻子就已占据了整个一张脸的三分之一。
无论谁的嘴都比鼻子宽,但他的鼻子却比嘴宽;若是从他头上望下去,一定看不到他的嘴,因为嘴巴已被鼻子挡住。
郭大路几乎笑出声来,忍住笑道:“果然是个特大号的鼻子。”王动道:“他的眼睛一定不太灵。”郭大路奇道:“你怎么知道?”王动道:“因为他眼已被中间的鼻子隔开了,所以左边的眼睛只能看到左边的东西,右边的眼睛只能看到右边。”他话未说完,连燕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郭大路道:“可是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他的嘴。”燕七忍住笑道:“他的鼻子下面的那个洞,就是嘴了。”郭大路道:“那是嘴么,我还以为是鼻孔呢。”林太平道:“鼻孔上怎么会长胡子?”郭大路道:“我以为那是鼻毛。”王动道:“所以他吃东西的时候,别人往往不知道东西是从哪里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