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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床也起不来了。
从清明前几日,细雨便连绵不绝,望着窗外阴郁天色,怀风亦心绪沉重,毫无欢颜。
姜独活躺在床上,昏迷了两日之后,这日突然清醒过来,嚷着要吃莲子羹,竟是像要好了的样子。
怀风先是一喜,随即省到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登时难过异常,强忍悲痛去厨下做了莲子羹端来。
姜独活吃了小半碗便住了口,微笑出神。
「以前薇薇在谷中时,每碰到我生病,总是做莲子羹给我吃,莲子炖的粉粉糯糯,又香又甜,我一吃,病便好了一多半。我那时便想,这一生定要好好待她,让她一世称心如意。可到头来,她却只当我是哥哥。」
他一生钟情小师妹,一往情深,临死前犹自念念不忘,怀风听了不禁替他难过。
「您喜欢吃,我明儿个再做,只这莲子是去年采的,不新鲜了,待今夏荷花开了,我去摘鲜莲子来做给您吃。」
姜独活摇摇头,「傻孩子,我哪里还熬得到今夏。」
见怀风哽咽得说不出话,笑着摸摸他头发,「我本以为这一生会孤独终老,不料到晚年时却得了你来做伴,着实享了两年清福,心中很是欢喜。待我走后,你将我葬到谷中西南角那两株玉兰树中间去。薇薇最喜欢看玉兰花开,以前常在那里玩耍,她死后魂灵不昧,兴许还会回来这里看上一看,我便在那儿等她。」
听到这儿,怀风终于忍不住泪落如雨。
姜独活见他哭得伤心,轻轻叹了口气。
「我这一走,谷中只剩你一人,太是寂寞,我自己性子孤僻,不喜与人为伴,却不想见你也是孤零零的一个儿在这谷中消磨上几十年。我行医数十年,攒下许多银钱,都在那边柜子里,你拿了出谷去吧,找个可心可意之人为伴,热热闹闹过这一生,舅公地下有知,才觉欢喜。」
他一气说了这许多话,便觉疲累,不多时又昏睡过去。
怀风坐在床畔,紧紧攥住他一只手,片刻不离。
到了晚间,姜独活气息越来越轻,渐渐的便没了生息,怀风只觉握着的手慢慢凉了下去,一颗心也跟着沉到谷底。
他这样在床边呆呆坐了一宿,翌日天色放晴,太阳透进屋里,映出姜独活遗容,但见神色平静,唇角一抹微笑,想是去得从容安心。
怀风看了一会儿,方才不似昨晚那般难过,收拾起悲思,去柜中取了些银两,骑马到镇上买了上好棺木和寿衣,回来将姜独活收敛安葬。
此际正是春暖花开,两株玉兰开得绚烂异常,宛如琼花玉树。
怀风站在树下,望着姜独活坟茔,忽觉不平。
「外祖母,舅公待你这样好,你为何不喜欢他?害得他日夜惦念于你,一生孤苦,若是有人这般待我,我便……」
说到这里,突地住口,暗忖:我便什么?和他在一起吗?不,不,他纵不是我亲哥哥,我们两个俱是男子,那也是不成的。
姜独活这一走,谷中越发冷清,怀风这两年经的事多了,性情内敛许多,又兼住惯了,并不愿出谷,便仍旧住了下来,每日里研习医术,或去村中为人看病,倒也自在,晚上万籁俱寂时便静坐练功。
那断阳经确是一部奇书,怀风又有慧根,进境极快,到了夏日时内力已有小成,一日在潭边练剑,不知不觉间内力流注剑身,一招回风舞雪使出去,剑风横扫潭水,砰的一声,击出好大一注水花,待潭面趋于平静,便见数条鲫鱼翻着白肚浮出水面,原来是剑气透过水面,竟将潭中活鱼震死了。
怀风今日小试身手,不意便有这般大威力,站在潭边发了半晌呆,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中宝剑,良久,平地里打了个筋斗,欢喜地笑出声来。
第三十八章
怀风每日里勤练不辍,时日一久,那断阳经的厉害之处渐渐显露出来,只觉四肢百骸中一股真气流转不息,身子比往日更形轻健,有时轻轻一跃便有一人来高,舞起剑来一两个时辰也不觉气喘疲累。这般显而易见额好处多不胜举,怀风越发觉出这心经的精奇奥妙来,对厉九霄更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到了夏日,天气渐渐炎热,出岫谷内外草木茂盛,许多药草也到了采摘的时候,怀风这日便背了竹篓出谷采药去。
武陵山中颇多奇花异草,药材更是丰富,怀风一早进山,忙碌半日,采了满满一篓药材回来。回谷途中经过何不归埋骨之地,远远便见七八个劲装汉子聚在墓前,手中俱拿着铁铲镐头之属,正刨那坟茔,想是已干了一段时候,那坟头给刨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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