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3/4 页)
就会销声匿迹。他的秘密,如果我不说出来,也许不会有人说出来。然而,我又何必说出来呢,我难道还需要去表功邀宠吗?经过一段时间的反思,洪鹏对自己当红时,过于积极丧失自我的表演,产生了深深的后悔。见过了红云,见过了白云,也见过了乌云,看天就淡了几分。不忮不求,不卑不亢,虽然不能完全做到这一切,但朝这个方向努力大致是不会错的。揭发了米老鼠,对程家卿是不利的,以怨报德,恩将仇报,为人不耻,何苦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画蛇添足呢?不仅如此,揭发米老鼠,就等于揭发程家卿,揭发于自己有恩的程家卿,人们会把自己看作入穴打虎的英雄,还是看作落井下石的小人?答案很清楚,揭发了程家卿,有人未必说好,这是其一;就算此时去掀开米老鼠的内幕,专案组的人会怎么想呢?——为什么早不举报,拖到现在才举报呢?现在见各路人马纷纷网入彀中,马局长也是大势已去,程家卿更无回天之力,才说出真相——足见该人是个转风使舵遇水行舟的丑陋角色。向专案组举报,专案组的人未必说好,这是其二。在程家卿炙手可热时,自己随行趋炎附势,已是人共诟病,何苦在趋炎附势之外又添新的毛病,自己未必说好,这是其三。
但是不说,心里总有个包袱未曾卸下似的,而且,那包袱越来越沉重。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干脆把那封信烧了!化为无言的灰烬,谁还能从灰烬中找出片言只字,当火点起来的时候,洪鹏就不由自主地全身?Y觫起来。心里一阵刺痛,仿佛有烧红的针很生猛地扎在良心上。反复点了几次火,信还在洪鹏手上。洪鹏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实验,一个几乎没有成功把握的实验。
怪只能怪自己那个坚持多年的集邮的爱好,假如没有那个爱好,自己此番又如何会消受这无情的心灵的煎熬呢。
最终,洪鹏决定把信留下来,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不知将信放在何处是好。他怕妻子发现,故而整日鬼鬼祟祟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一切都源于贪欲。如果自己是按程家卿的吩咐把来的信又烧了,而不是出于对邮票的贪欲,不是将那一枚漂亮的邮票揭下来,据为己有,进而发现了那封米老鼠写给程家卿的信,那么,此刻灵魂不至于如此不安,不堪。说到底,热爱过份了就会变成贪欲,哪怕仅仅是在一枚小小的邮票上。然而,究竟什么是热爱,什么是贪欲呢?也许,没有什么坏的结果出现,我们就认为是热爱;而一旦有坏的结果出现了,或者引发出一系列的麻烦,我们就毫不犹豫地把那种感情认为是贪欲。
试想,自己仅仅是因为占有一枚邮票而心灵就如此不安,何况那些大肆扣拿贪受的人?多少人嘴里说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之虚,而行着“先天下之有而有,快天下之拿而拿”之实,但是他们会快乐吗?我看未必。贪欲不除,如蛾扑火,自焚乃止;如猩嗜酒,鞭血方休。人啊,应该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在爱好之内。也许自己不是因占有一枚邮票而不安,但是无疑自己因占有一个秘密而不安。这个秘密就像一条松紧带,一会儿松,一会儿紧,洪鹏就在这条松紧带的束缚下喘不过气来。
这天,好不容易,他找到县委书记孔从丘,谈了自己的想法。
“怎么,不愿呆在县城?”孔从丘感到意外。
洪鹏搓了搓手,没有说话,不知道孔书记会不会动恻隐之心。
“听说前一段时间你有去沿海地区发展的打算?”孔从丘问。
消息传得比追老鼠的猫还快。“是的。”洪鹏点了点头。他黑黝黝的脸在发烧。
“去沿海好嘛,机会多。”孔从丘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眯着,并不朝洪鹏身上看。
“但是——”洪鹏欲言又止。
孔从丘皱了皱眉头,斜眼瞅着他,不慌不忙地把他从头到脚仔细看了一遍。
“不要怕嘛,又不是跳进黄河洗不清的人。程家卿有问题,不等于你这个秘书有问题。别人的流言蜚语,污言秽语,闲言碎语都不要放在心上。有人说我与程家卿是坐在一条板凳上的,我也不怕。”
孔从丘说出了体己的话,洪鹏迅速地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浸满了惊喜和感激。
“再艰苦的地方我也不怕。”洪鹏去意已定,尸位尸餐的日子再怎么也是个混。
“那你挑一个吧。不过,离县城太近,别人会说我偏袒。慢慢来,只要我在安宁一天,你总会有施展才华的一天,我不会因为你是程家卿的秘书就将你打落水狗一样打到水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