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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东西紧往自己屋里钻呢,恨不得时时粘在自己床上。
自己还以为自己这是中年一过、女性魅力巨增呢,原来,这老东西是惦记着自己的娘家呢,怪不得紧巴巴地给自己留须拍马,这老东西真是越来越滑了。
哼,不过也好,要真是去了山西地界,那就是她柳云芳的天下了。
她是她爹娘的掌中宝、她还是她哥哥们的心头肉,就算着哥哥们都有了嫂子,她也不怕,她有顶腰眼子的两个儿子在外面,这谁不知道?
当然,最最主要的她可以趁着这机会把小儿子花清远带回去,就此断了儿子和那男狐狸精的关系。
娘家那边的女眷多,山西女人也好、陕西女人也好,都是个顶个的好女子啊!
柳云芳想好了,这回是多多益善,一次相一个是不够的。她要一起多看几个。
就算有从马背上掉下来摔折腿的、有满脸天花起麻子的,不还是有三有四有五有六的预备军吗?
这么一想,柳云芳振奋了,——大觉明年是个好兆头。
秦若然悄声无语了,她可不愿意去山西,她当然知道那边是柳云芳的娘家,她去了那边还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
她正要说话,却听得自己的大儿子花清迟先开了口。
“爹,真要打起来吗?”在他老丈人的运作下,花清迟最近新调的部门,就是军部。
当然,他老丈人是不会让他女儿当寡妇的,给花清迟按排的位置也是后勤有油水的空缺。
这也算是弥补一下,他女儿弄死她女婿外室的补偿了。
“这话不可胡说,”花盛璋嘴上如此说,头却是点下去的,花清迟一下子明白了,脸上的神色也不好起来。
国难当头,可惜他不是个能带兵打仗的料,在这方面出不了头。玩政治那一套,他还得有他爹来指挥,让他自己拿个大主意,他又判断得不准确。他总觉得他这一身才能,没有地方用啊。
事关仕途啊,他娶妻已经这副德性,没什么指盼了,若仕途还不顺,这辈子活得也就窝囊了。
四少爷花清迈永远是这个家的异类,他在听到花家要整体搬走的消息后,直觉就说了一句,“山西那地界也有学朝吗?”
气得花盛璋刚拿到手的茶盖子,一点没有犹豫地冲他扔了出去。
他的种是不是哪里歪邪了,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混蛋来。早知道这混蛋有这副德性,当初生下来,他就应该狠狠心,把这混蛋掐死。
花清远还是没有言语,去哪里到哪里都无所谓,就是留在这北平,他也自信饿不死,他只是担心蝶衣,不知道蝶衣是个什么想法?
这么大年纪还要远离故土,花老夫人坐不住了,她开了口,“儿啊,一定要走吗?”
花盛璋又如何愿意离开,这北平,他经营了数十年,哪里那么好舍得。
他不禁有些眼眶湿润,望着夜空里那轮明月摇头叹息道:“娘,儿子也不愿意走,但这仗真要是打起来了,又如何走得,却是留不了的。”
莫明的,花盛璋竟也文人起来,忽就想起了杜甫的一首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若是一切收拾妥当了,他们全家离开北平时,大体也就是‘城春草木深’的时节。
花清远在心里着实佩服起自己的两位哥哥来,这份子洞察力,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多少人巴着这北平城不舍得离开呢,他大哥就发信来劝花盛璋趁早走,趁着别的地方还有窝可以落脚,别贪眼前一时利益。
就算国民政府和日军还能周旋一段时间,大形势却是推脱不开的,那不是有些个例子摆在那儿了吗?
花盛璋也提过守着北平的宋将军,那是和日本人真刀真枪干过的,但他大哥信里是怎么说的,那时干过,这时未必,那时是哪里,这时又是哪里,总是不同的。
——在危机面前,永远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别人的裤腰带上。
一切都要指自己。
花清远在那一世时,只是半个中国人,他对中国的历史并不太熟悉,他后来篡了他哥哥的权位后,才开始研究中国历史以及二战时的经典战例的。
他若没有记错,山西那边,打得也是很热闹的。
1937年后,中国哪个地方不热闹,哪个地方不血腥呢,哎,北平不过是个开始。
等着这一场家宴完毕,已经是午夜时分,花清远悄悄从角门出去,去了程蝶衣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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