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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沈默半晌之後,江城子率先发出了声音,“我都忘了,我还给白叔做过药人呢,看看白叔现在刀枪不入的,这还真是副好药呢。”他顿了顿,看了成老一眼,又将眼光避向一边。“您放心,您这点要求,我还能不答应?无非就是忍忍疼,我混了那麽多年,子弹都擦边挨过,要能疼个几宿就救了人命,我乐意著呢。”
“我现在也不确定,”成老垂著眼,底气不足地说“只是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你是最能起死回生的治疗方案,其他的,都已经回天无术了,但到底能不能救活闽之,他的情况与白幼宁完全不同,我不敢确定……”
“试试就试试呗。”江城子歪了歪脑袋,“什麽时候你们准备好了,打个电话来,我给你们试,义不容辞。”
江城子说完,挥了一下手,就往门外走去了。
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江城子突然顿住,眉间渐渐皱紧,他的脸上开始一步步出现惊疑的表情,像龟裂的地面那样撕开了细小的口子。
“我又忘了重要的事情……”他回过头,盯住了成老,那样凌厉的目光将老者钉在原地,连开启嘴唇都变得沈重无比。
“你是怎麽知道,我做过药人的?”
这是个最难以解释的问题,因为一直以来,只有白幼宁和莫珊知道这事,他们都不可能将这事泄漏,那还会有谁?谁在背後盯著他?
“是、是胡駸。”成老尽可能沈住气,说道。
“什麽?!”
成老只是他才认识半个月的人,他怎麽会知道胡駸?他怎麽能在这时候,说出胡駸的名字?
成老这辈子,凭著古稀的医道和武学,跟不知多少大人物打过交道,向来是别人求著他,他未曾害怕顾忌过旁人,但是此刻被眼前的青年要把人毫无遗漏地穿透似的的目光盯著,他好像连撒个谎的心力都荡然无存。
“他与我早就相识。”
“五年前,我也不记得是几年前了。”
“胡駸带你去海南旅游的那回,我检查了你的身体,验证了药人的猜想。”
江城子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撕裂眼眶,他的目光没有焦距,思维却异常清晰,他追问著。
“这麽说,胡駸早就知道?”
“我想是的。”
他还有一大堆想问的,但是他知道,这些问题他自己就能得到答案,问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加愚蠢罢了。
他转过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闪电劈开天空,雷鸣滚滚而来。
这样的秋雨毫不绵密柔情,来的突兀又猛烈。
江城子像失去知觉的木偶,一步步走进瓢泼大雨。
胡駸安排了那次旅游,那次他人生中最美好的旅行,为的就是得到他稀有体质的验证。为什麽将他带到海南,这个一点都不难想通,那段时间白叔盯自己盯得紧,胡駸必须将他带出白叔的势力范围。江城子想起白叔在问起他是否是一个人旅行时,他还顺口说,自己一个人没问题。他是有多麽愚蠢!他是有多麽愚蠢!那样蹩脚的绑架说法,胡駸说了他也信!他居然相信!!
最可悲的是,胡駸回来找他,说喜欢他,他也信了……
胡駸为什麽隔了那麽多年还要回来找自己?当初接近他,为的是扳倒白幼宁,那麽这次呢?他怎麽就不多想想,想想自己是不是还有什麽利用价值,当初没有被胡駸榨干的?没错,胡駸还能为了什麽啊,除了他这能让曾经病弱得不堪一击的白幼宁刀枪不入的药人身份,胡駸还能为了什麽?!
江城子摇晃著,扶住了伸手可即的某堵墙,不管那墙面上有多少不堪入目的、被雨水冲刷地脏污不堪的小广告,也抵不上他此时此刻的悲惨和可笑。
“胡駸……”他喃喃著,这个只要想起来就已经让他痛得觉得几乎要死掉的名字,他逼迫自己,将它说出口。
“胡駸、胡駸。”要用尽所有的力气,他才能从齿间发出这两个轻飘飘的音节。
“胡駸、胡駸、胡駸!”他一拳揍在墙上,关节的皮肤立刻崩裂,鲜血飞溅。
他要自己撑下去,哪怕现在整具身体都在雨中筛糠一般抖动,从心脏扩散的疼痛像无数把匕首蹂躏他的肉体,四肢早已麻木,连站立都是这世上最难办到的事,他还是要逼迫自己,咬紧那两个字,那个他曾经最爱的人的名字,将它们从胸腔逼出去,就像从自己的所有爱意、所有思念、所有心绪里,赶走胡駸。
赶走胡駸。
不要让他再占据自己,狠狠地、驱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