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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呀,养活咱们的土地呀,要没了!
关如水眼里闪出两颗混浊的泪珠儿。
善耕:爹,别说了,大家心里都知道该怎么做。您就放心吧。
关如水:要知道有今天,春夏秋三季都出来看看就好了。你们看看,这片土地一季一个样儿,哪一季都另是一个样儿。春天的时候土也新鲜、草儿也新鲜、空气也新鲜,没不新鲜的地方。就是野地上的一块牛粪瞅着它也新鲜;夏天的时候,一片片的庄稼地,一眼望不到边,高粱玉米谷子,就好像一群姑娘媳妇,蹦蹦跳跳的孩子,招人喜欢。瞅着让人觉着活着有劲头儿;秋天的时候,金黄一片,沉甸甸的,成了的庄稼沿着这龙岗两边向远处漫过去,就好像打天边泼过来的一地金子,瞅着厚实,高兴。觉着日子有大奔头。等到粮食入了仓,你再一看,厚厚实实,就像一仓的金豆子,你都舍不得吃。就说咱这粮食烧出的酒吧,那香味儿,顶风也能飘出去二十里!到了冬天,大雪飘了下来,把这龙岗两边盖了个严严实实,天虽然冷了,可你朝着这白茫茫的一片大地望去,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你就也觉着好像自己也躺在炕头上热烘烘的被窝里一样,舒服。
善耕:爹,还有八里河的鱼。
关如水:可不,那会儿小的时候,哪有性子钓鱼,拿了个叉子,往河里一站,等着不动,那鱼就绕着你的腿转。真是鱼米之乡,多好的地方啊!
善耕:爹,要不咱们上车暧和暧和再下来?
关如水:不冷。
关如水继续向前走。
关如水:人活着,其实就恋着两件事,一个家,一个亲人。若是说大家,就是咱的国家,若是说小家,就是咱生活的这块地方。这块地上活着的就都是咱的亲人。所谓皇天厚土,就是国与土,家与人。说实话,一听小日本来了,要抢咱们的家了,我就心疼。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我是跟着王爷的,王爷走了,我留下来看家,我看见了洋鬼子干的种种坏事儿。我打那儿知道了一个理儿,只有兽性的人才会侵略,兽性的侵略才有兽行。小日本就是兽性的人种,所以它们打来了,必然要有兽行。这是毫无疑问的呀!
善耕:爹,咱中国人多,小日本兴不了大浪。别担那么大心。
关如水:善耕,你没经着过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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