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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从此时起,你不必扫园子了。”
金菊依然不吭声。云奇悄悄说:“快谢恩啊,你傻了呀?”金菊依然不动,朱元璋也不计较,大步向前走了。
回到奉先殿,朱元璋又在审视屏风上的纸条,其中有一个纸条上写着“如悟”两个字。他看来也颇伤脑筋,扯下来又粘上去,反复几次。
马秀英进来了,说:“新选来的秀女共五百八十人,我和宁妃粗粗筛选了一遍,留下三百零二个,其余的遣送回原籍。”
朱元璋告诉她先不忙遣送,他要一一看过才算数。
马秀英顶了他一句,这是选宫女,不是选妃嫔,皇上国事冗繁,有必要一一过目吗?
朱元璋见马秀英很严肃,便妥协了:“好,好,你是母仪六宫的,本是你的事,朕多劳了,朕也相信你们不会把好的放走,坏的留下。”
马秀英忽然问起皇上怎么发善心,又赦免了金菊了?
朱元璋说:“朕一见她扫园子的样子,一下子心酸得不行,你知道朕想起了什么?朕小时候冬天给财主扫雪,他不让我等雪晴了再扫,非得边下边扫,永远扫不净。”
马秀英话外有音地说,皇上常想想从前就好了。
朱元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说朕忘本吗?”
马秀英说:“哪敢。你如果不健忘,你该记得,金菊从前没少帮过你忙,好像给你做过几双鞋吧?”
朱元璋说:“你来替金菊讨公道了?”
“打狗也得看主人吧?”马秀英不明白,皇上看上金菊什么了?皇上本不该看上她的,既然看上了,就不该始乱终弃,害得她人不人鬼不鬼的,叫她怎么做人?
朱元璋明白马秀英是想给她个名分,多封几个妃嫔,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封了一个丫头,总是面子上过不去,恐有非议,那些专爱嚼舌头的御史们令朱元璋头疼。
马秀英冷笑,说来说去皇上顾的是你的脸面,她是丫头,不体面,可皇上发迹之前就体面吗?
朱元璋十分尴尬,几乎要发作,终于忍住了,他说,封妃嫔断然不行,本来宫中传闻就够多了,不能给人以把柄。他觉得,不如求其次,倒可以给她个差使干,现在女宫不是设了六局吗?
马秀英说,六局,每局四司,共二十四司。
朱元璋问,都有什么司可干?什么司适合金菊干?
马秀英说,尚宫局下面的司纪、司舍,尚仪局的司籍、司乐、司宾,她都不合适,尚寝局的司苑、司灯是轻闲差事。
朱元璋笑了:“那就司灯吧。后宫的灯火归她管,这也很体面吧?”
马秀英虽不满意,觉得总比现在这样子好。
马秀英没有再说下去,她向外招手,有宫女进来送了茶。
从那以后,金菊白天在宫中消失了,每天到后半夜,她与蝙蝠一同出来行动,带几个宫女,走在空空荡荡的宫中。她们有特制的工具,一根长长的竿子,竿子尽头绑着个扣斗样的东西,能扣灭高处的烛火。
金菊反倒坦然了,免去了见人的尴尬,她走过的地方,随即是一片浓黑,这黑暗追随着她,她习惯了。
这天金菊来到奉先殿外,见里面灯火通明,廊下殿外的灯也很亮。她看见朱元璋在殿里走来走去,像在思索着什么。
金菊愣了片刻,开始与宫女逐一灭灯。
外面变得骤暗,朱元璋感觉到了,他走到殿门口,向外看着,发现了金菊。这一刹那间,金菊也正往殿里看,二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朱元璋看到了她眸子里的哀怨与消沉。朱元璋张了张口,似乎想叫住她,但金菊头也不回地走了,朱元璋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夜暗中。
云奇想搬的救兵是皇后马秀英。此时马秀英正在坤宁宫里办公事。
马秀英和郭宁莲召来女史范孺人,马秀英说:“我虽母仪后宫,但你这后宫女史才是皇上派你来管理后宫的官吏,你要用心才是。”
范孺人说:“娘娘放心,我会尽全力,听从娘娘旨意,有事就吩咐。”
马秀英强调,如今立国了,后宫不可小觑了,皇上已立下规矩,连皇后都在内,绝对不准干政,要时刻约束后宫妃嫔,尤其不能与亲属勾结,历代的祸事,常由此起。
女史说:“是这样。外戚借后妃自重,常常滋事,甚至造反。”
马秀英说她想写点什么,譬如宫规之类,叫后宫人人学好的榜样。范孺人是精通历史之人,历朝历代中,哪个朝代的后妃最贤惠、最方正、最本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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