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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以为你是替天行道?”周时英讪笑道,“他若真的犯了王法,那也应该受律法管束,你凭什么取人性命?”
“律法?这是什么地方?俄国人占着埠头区、秦家岗,傅家店又无府无台,想击鼓申冤都找不着地方,你跟我讲律法?”林鸿文大笑,“你是没睡醒么?”
“人命关天,你到底懂不懂?”周时英失望地看着他,“你们收这个铺子的时候,已经害得那个老头上吊了。我以为你们能得到教训,没想到你居然变本加厉了。”
“我要是不收这个铺子,你可能要一路乞讨回老家,你还有本事在这儿质问我?”林鸿文冷哼了一声,“说得好像你多看重人命,我多看轻似的。当年霍乱横行,我怕你们染上疫症,提出要歇业,但你不肯。你又有多看重别人和自己的性命?说到底还不是利字当头,连命都能豁出去?”
☆、64。第六十四章
“我承认我是利字当头,但我不是不择手段,经商也是讲道义的”,周时英反驳道,“这些年我尽心尽力,想为商行赚个清白的底子,结果呢?拜你们所赐,它从一开始就是黑的,你们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那又怎样?我没偷没抢,又没人逼着他去赌钱”,林鸿文挑眉说道,“你尽心尽力不假,但这些年我也从来没苛待过你,你现在要跟我翻旧账?”
“翻旧账?我要真跟你翻旧账你还能振振有词的坐在这儿?”周时英拿起账本用力甩到林鸿文身上,“你翻啊,没我商行能有今天,你们两个谁是从商的料?”
两人剑拔弩张地看着对方,何穆见周时英动手了,一步跨过去挡在林鸿文前面,“有话好好说,动什么手?”
“何穆你让开!”林鸿文伸手推开何穆,站起来走到周时英面前,“你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很会赚钱是吧?你在傅家店好几年了,什么时候能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世道!没有我和何穆暗中保驾护航,你以为你那套能走多远?当年许茂才那件事就能把铺子拖垮了,指望你?这两年贺贵明里暗里给咱们下了多少绊子,你还怕不够似的在公益会跟他拍桌子吵,搞出这么多事来我怨过你一句么?我和何穆做那么些事,无非就是想让你和卿之放开手脚的做生意罢了,我对你已经够好的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周时英眼睛里泛着水光,自嘲地笑着,“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你怎么对付外人我可以不管,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连我都算计?你明知道那人是骗子却不告诉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上当受骗,鸿文,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想让你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林鸿文说,“宋迟来闹了那么一通,你就耿耿于怀,觉得我的手段不光彩,不是么?那就让你用光彩的手段来啊。”林鸿文手一摊,“结果呢,你又有多大能耐呢,让人骗了你不是照样没辙么?就算让你知道是贺贵和姚顺昌坑了你又能怎样,你要有办法,也不至于大过年一个人闷在家里连人都不见了。说到底,最后还不是靠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法子,才替你出了这口气,你当时还很高兴呢,你忘了?”
“他卖发霉大米,本来就昧良心,你们既揭露了这件事,又替我出气,我当然高兴,有什么不对?”,周时英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问道。
林鸿文好笑地看着他,“怎么你这种时候就光想着高兴了,你想过没有,那天晚上风再大点怎么办,街坊没人出来怎么办,火势控制不住把那一片房子都烧了怎么办,门踹不开把那三个人活活熏死在里面怎么办?这时候你怎么什么都不想了,只顾着高兴了?”林鸿文抬手抚了抚周时英肩膀上的褶皱,轻声道,“说到底,其实你也没有那么正派,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周时英垂着眼睛,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觉得我无用,那我也不会再拖累你们,我……”
“时英,别说气话”,何穆打断他道。
“气话?”周时英回头看着何穆,“打我来到傅家店,我一直把你们当成最亲的人,我对你们毫无隐瞒,以为你们也会同样待我。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一直是我一厢情愿,你们俩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编谎话骗我。店铺的事、杜心竹的事,还有后来那个陈兴来的事,就算都是鸿文的主意,但出力的都是你,你以为我不明白吗?”
“你要发火冲着我来,何穆只是听我吩咐罢了,你别冲他喊。”林鸿文说道,“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一些,不仅我看出来陈兴来是个骗子的事我没告诉你,就连他跑了被何穆的人截住的事,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