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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更多关心。
仍然是在和维尔杜戈-富恩斯特的那次谈话里,我们读到了两个博尔赫斯,作
为“我”的这个博尔赫斯谈论着那个“他”的博尔赫斯。有意思的是,在这样一次
随便的朋友间的交谈里,博尔赫斯议论自己的时候,始终没有使用“我”这个词,
就像是议论别人似的说“他”,或者就是直呼其名。谈话的最后,博尔赫斯告诉维
尔杜戈-富恩斯特:“我不知道我们两人之中谁和你谈话。”
这让我们想到了那篇只有一页的著名短文《博尔赫斯和我》,一个属于生活的
博尔赫斯如何对那个属于荣誉的博尔赫斯心怀不满,因为那个荣誉的博尔赫斯让生
活中的博尔赫斯感到自己不像自己了,就像老虎不像老虎,石头不像石头那样,他
抱怨道:“与他的书籍相比,我在许多别的书里,在一把吉他累人的演奏之中,更
能认出我自己。”
然而到了最后,博尔赫斯又来那一套了:“我不知道我俩之中是谁写下了这一
页。”
这就是怀疑,或者说这就是博尔赫斯的叙述。在他的诗歌里、在他的故事里,
以及他的随笔,甚至是那些前言里,博尔赫斯让怀疑流行在自己的叙述之中,从而
使他的叙述经常出现两个方向,它们互相压制,同时又互相解放。
当他一生的写作完成以后,在其为数不多的作品里,我们看到博尔赫斯有三次
将自己放入了叙述之中。第三次是在一九七七年,已经双目失明的博尔赫斯写下了
一段关于一九八三年八月二十五日的故事,在这个夜晚的故事里,六十一岁的博尔
赫斯见到了八十四岁的博尔赫斯,年老的博尔赫斯说话时,让年轻一些的博尔赫斯
感到是自己在录音带上放出的那种声音。与此同时,后者过于衰老的脸,让年轻的
博尔赫斯感到不安,他说:“我讨厌你的面孔,它是我的漫画。”“真怪,”那个
声音说,“我们是两个人,又是一个人”这个事实使两个博尔赫斯都深感困惑,
他们相信这可能是一个梦,然而,“到底是谁梦见了谁?我知道我梦见了你,可是
不知道你是否也梦见了我?”“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是一个人做梦还是两个
人做梦。”有趣的是,当他们回忆往事时,他们都放弃了“我”这个词,两个博尔
赫斯都谨慎地用上了“我们”。
与其他作家不一样,博尔赫斯在叙述故事的时候,似乎有意要使读者迷失方向,
于是他成为了迷宫的创造者,并且乐此不疲。即便是在一些最简短的故事里,博尔
赫斯都假装要给予我们无限多的乐趣,经常是多到让我们感到一下子拿不下。而事
实上他给予我们的并不像他希望的那么多,或者说并不比他那些优秀的同行更多。
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的叙述,他的叙述总是假装地要确定下来了,可是永远无法确
定。我们耐心细致地阅读他的故事,终于读到了期待已久的肯定时,接踵而来的立
刻是否定。于是我们又得重新开始,我们身处迷宫之中,而且找不到出口,这似乎
正是博尔赫斯乐意看到的。另一方面,这样的叙述又与他的真实身份——图书馆长
吻合了起来,作为图书馆长的他,有理由将自己的现实建立在九十万册的藏书之上,
以此暗示他拥有了与其他所有作家完全不同的现实,从而让我们读到“无限、混乱
与宇宙,泛神论与人性,时间与永恒,理想主义与非现实的其它形式。”《迷宫的
创造者博尔赫斯》的作者安娜·玛丽亚·巴伦奈切亚这样认为:“这位作家的著作
只有一个方面——对非现实的表现——得到了处理。”
这似乎是正确的,他的故事总是让我们难以判断:是一段真实的历史还是虚构?
是深不可测的学问还是平易近人的描叙?是活生生的事实还是非现实的幻觉?叙述
上的似是而非,使这一切都变得真假难辨。
在那篇关于书籍的故事《沙之书》里,我们读到了一个由真实堆积起来的虚幻。
一位退休的老人得到了一册无始无终的书:
“页码的排列引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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