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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音符。因此,对门德尔松的围困在荷马和但丁这里恰恰成为了解放。�
字与音,或者说诗与音乐,虽然像汉斯立克所说的好比一个立宪政体,“永远
有两个对等势力在竞争着”; 然而它们也像西塞罗赞美中的猎人和拳斗士,有着
完全不同的然而却是十分相似的强大。西塞罗说: “猎人能在雪地里过夜,能忍
受山上的烈日。拳斗士被铁皮手套击中时,连哼都不哼一声。”
一九九九年九月五日
博尔赫斯的现实
这是一位退休的图书馆馆长、双目失明的老人、一位女士的丈夫、作家和诗人。
就这样,晚年的博尔赫斯带着四重身份,离开了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岸,开始其漂洋
过海的短暂生涯,他的终点是日内瓦。就像其他感到来日不多的老人一样,博尔赫
斯也选择了落叶归根,他如愿以偿地死在了日内瓦。一年以后,他的遗孀接受了一
位记者的采访。
玛丽娅·科达玛因为悲伤显得异常激动,记者在括号里这样写道:“整个采访
中,她哭了三次。”然而有一次,科达玛笑了,她告诉记者:“我想我将会梦见他,
就像我常常梦见我的父亲一样。密码很快就会出现,我们两人之间新的密码,需要
等待这是一个秘密。它刚刚到来我与我父亲之间就有一个密码。”
作为一位作家,博尔赫斯与现实之间似乎也有一个密码,使迷恋他的读者在他
生前,也在他死后都处于科达玛所说的“需要等待”之中,而且“这是一个秘密”。
确实是一个秘密,很少有作家像博尔赫斯那样写作,当人们试图从他的作品中眺望
现实时,能看到什么呢?他似乎生活在时间的长河里,他的叙述里转身离去的经常
是一些古老的背影,来到的又是虚幻的声音,而现实只是昙花一现的景色。于是就
有了这样的疑惑,从一八九九年八月二十四日到一九八六年六月十四日之间出现过
的那个名叫博尔赫斯的生命,是否真的如此短暂?因为人们阅读中的博尔赫斯似乎
有着历史一样的高龄,和源源不断的长寿。
就像他即将落叶归根之时,选择了日内瓦,而不是他的出生地布宜诺斯艾利斯,
博尔赫斯将自己的故乡谜语般地隐藏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他也谜语一样地选择了自
己的现实,让它在转瞬即逝中始终存在着。
这几乎也成为了博尔赫斯叙述时的全部乐趣。在和维尔杜戈-富恩斯特的那次
谈话里,博尔赫斯说:“他(指博尔赫斯自己)写的短篇小说中,我比较喜欢的是
《南方》、《乌尔里卡》和《沙之书》。”《乌尔里卡》开始于一次雪中散步,结
束在旅店的床上。与博尔赫斯其它小说一样,故事单纯得就像是挂在树叶上的一滴
水,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和一个似乎还年轻的女人。博尔赫斯在小说的开始令人费
解地这样写道:“我的故事一定忠于事实,或者至少忠于我个人记忆所及的事实。”
这位名叫乌尔里卡的女子姓什么?哈维尔·奥塔罗拉,也就是叙述中的“我”
并不知道。两个人边走边说,互相欣赏着对方的发言,由于过于欣赏,两个人说的
话就像是出自同一张嘴。最后“天老地荒的爱情在幽暗中荡漾,我第一次也是最后
一次占有了乌尔里卡肉体的形象。”
为什么在“肉体”的后面还要加上“形象”?从而使刚刚来到的“肉体”的现
实立刻变得虚幻了。这使人们有理由怀疑博尔赫斯在小说开始时声称的“忠于事实”
是否可信?因为人们读到了一个让事实飞走的结尾。其实博尔赫斯从一开始就不准
备拿事实当回事,与其他的优秀作家一样,叙述中的博尔赫斯不会是一个信守诺言
的人。他将乌尔里卡的肉体用“形象”这个词虚拟了,并非他不会欣赏和品味女性
之美,这方面他恰恰是个行家,他曾经在另一个故事里写一位女子的肉体时,使用
了这样的感受:“平易近人的身体”。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读者离开现实,这是他
一贯的叙述方式,他总是乐意表现出对非现实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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