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墙头草(第2/3 页)
,趁着顺气的当口,一眼不错的盯着袭人,直到在对方眼中看到惶恐和疯狂,才点点头又继续道:“既是一家人,奴婢托大,也就不和姑娘说那外道话了。”
“等等!”袭人硬着头皮打断了嬷嬷的话,她花袭人虽是被指过来的下人,心中却有自己的天平。
见王夫人提眉,袭人忙敛了心神小心翼翼道:“嬷嬷折煞奴婢了,奴婢虽是个下人身,却也懂忠心不事二主的道理,从前我是老太太的丫头,自然是一心为老太太计。
如今老太太派我来伺候二爷,奴婢就只当二爷是主子,断没有那起子胳膊肘外拐的道理!”
“奴,奴婢也是,太太仁慈,才点了奴婢来伺候,而今宝玉又同奴婢有这遭缘分,奴婢绝不会生背叛心思!”李嬷嬷瘫软在一旁的酸枝木雕花木椅前,跪得歪歪斜斜的。
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挂着两颗水眸,看起来可怜极了,只恨不得自己生出双翅,能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李嬷嬷一开始不明所以,以为只是关紧了门不让消息被人打探了去,可听完太太身边嬷嬷的话后,她几乎没有站立的力气。
她虽然倚老卖老贪便宜惯了,也乐意顺着主子的话显示自己在府中有几分权威,却从来都是知道轻重的,于是一时间也不敢拿主子的款儿了,一口一个奴婢说得格外顺畅。
可王夫人心头显然早有成算,在场的众人算是上了她的船,早已没有说不的权利了。
“李嬷嬷哪里的话?宝玉当年吃了你的奶水,自算得上你的奶儿子。袭人更是同我的宝玉有了相亲,哪里有我不信你们,却信外人的道理?
如今我不过是想着,要你们帮我守好宝玉的院子,不要让那起子小人钻了空子。可怜我的宝玉,未及弱冠之年,尚未说亲,如今老太太又年事已高,不理这家中事务,哪里知道这京城中的风气?
我虽盼望着抱孙子,却不敢拿宝玉的前途去赌。”
袭人心头一惊,刚才的话头已然立不住脚,只得自嘲道:“奶奶说得是极,是奴婢失了分寸,请奶奶开恩,将奴婢发还老太太处去,也好,赎了这一身罪过。”
紧接着,袭人跪倒在地,平日里高高昂起的头颅贴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眼中不住的闪过怨毒之色,太太欺人太甚,莫不是要她做个墙头草,左右逢源?
她虽心仪宝玉,也很想光明正大的在这府中站稳脚跟,站到宝玉身边去,却从未想过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将自己送过去,这是要陷她于不义啊!
可眼下的情况,她却不知道要求助何人?如若就这么出了绛芸轩,回到老太太身边去,她将来自然是没有机会能到宝玉身边来了,那此前做的那些排布,不知道又便宜了哪个?
心头飘过晴雯那张花朵似的脸,拢在衣袖里的手掌不自觉收紧成个拳头。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然听听太太要她做什么再下决定?
王夫人高座堂前,将下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示意嬷嬷上前扶起袭人。
站起来的袭人垂眸勾腰,王夫人盯着她的眼睛抿嘴笑道:“老太太常说,先头的珍珠生得伶俐,因而特意派到宝玉房中,有意收做屋里人。起先我是不乐意的。
如今一看你,才知道,阿弥陀佛,到底是老太太慧眼如炬,有你这样忠心耿耿的房里人,我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
一口一个房里人,说得袭人心头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的,往日的机灵劲儿早就因着刚才设想再也见不到宝玉时,散了个干净,眼下只余红着双眼,似哭似笑的对上李嬷嬷的眼。
哽声道:“教太太笑话,奴婢瞧着二爷,就如同地上的草鸡见着翱翔的凤凰似的,这一辈子,奴婢生是二爷的人,死是二爷的鬼!若叫奴婢背叛二爷,毋宁死去!”
袭人拔下头上的金钗,握在手中,言辞激烈,满面决绝,她在赌,赌一个母子亲情。
“唉,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咱们太太是二爷的亲娘,难道还要挑着你们害他不成?”老嬷嬷上前扶起袭人,若不是袭人见她弯腰后退一步,她甚至能纡尊去给袭人打理裙子上的褶皱。
见着袭人后退,老嬷嬷心头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若不是怕坏了太太的事儿,她何至于对着这一屋子和颜悦色?
“是极,宝玉年幼,老爷公务繁忙,自是没时间来教导他,我虽是亲娘,却是个妇道人家,到底无法时时见着,只盼着他身边多得几个知冷知热的人疼他,叫我时时知晓宝玉过得快活,也算全了我们母子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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