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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承楹对含英的第一个印象是:“她很好看,人也很随和。”后来发现,原来两人都住南城,还是师大第一附小先后期的校友呢!
夏家原籍南京,一###八年仁虎先生二十四岁,进京赶考,中举后就留在北京。夏家九个孩子,除了老大是在南京出生,其他都是北京出生的,他们在北京落户了。北伐成功后,仁虎先生自宦海退隐,住在南城宣武门外永光寺街一号,一大家子好几房,连带老妈子、车夫、厨子、裁缝,一共三四十口,是个标准的中国式大家庭。
永光寺街和含英住的南柳巷晋江会馆都在南城,两条街在一个拐弯上,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夏承楹在学生时代每天上学都要经过琉璃厂这条文化街,常到街上的书店看书、买书,特别是商务印书馆和中华书局,而这两家书店,也是当年文艺少女林含英最常去的地方。两人都爱看书、看电影、吃小馆、交朋友,热爱生活,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坦诚正直,可说志同道合,兴趣相投,感情自然而然深切起来。
有时夏承楹下了班,会在办公桌抽屉里留点零食、水果给上晚班的含英,或是留张字条订明天的约会。周末,他们常常去比较摩登的东城。从念师大外文系起,夏承楹就替东城的真光电影院翻译电影说明书。那时候的说明书是彩色纸印刷的,有好几页;前页介绍当时演的电影情节,后面就是明星和其他与电影有关的资料。这份工作本来是由夏承楹四哥夏承棂的同学熊式一先生做的,熊式一出国后,就找夏承楹来代替,工作没有报酬,但可以免费看电影。当时电影票价楼下三毛钱,楼上五毛钱。夏承楹每次和含英去“真光”,门口收票的一招呼,两人就上楼去了。
真光电影院对面有家哈尔滨人开的华宫西餐厅,专卖俄国菜,常有白俄在里头吃饭。含英最爱吃华宫的罗宋汤和煎牛排。他们每次去华宫,胖师傅就爱望着含英看,因为她长得长脸深眼、高挺的鼻子、白白的皮肤,有中国人的秀气却又带点西方美。“他们大概以为我有白俄血统呢!”含英说。当时北平还有不少回教人士,含英竟有好几次被问是不是回回。
那时她和夏承楹常去北海溜冰,听音乐,看电影,吃小馆,也常常带着妹妹一块儿。她这个大姐不是谈上恋爱,就忘了照顾弟妹。三妹燕珠就常和大姐、六爷一块儿出去玩。有时承楹上中山公园打网球,含英就带着燕珠在中山公园里的来今雨轩坐着喝茶等他。在承楹含英刚交往时,有一次报社一位男编辑结婚,找含英当伴娘。含英问他伴郎是谁,那位编辑说是另一位男同事,含英似乎不乐意。那位编辑说:“那我找夏承楹怎么样?”含英说:“这倒还合适。”
谈起恋爱史,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精彩的。多年后林海音回忆说:“别人恋爱,这个那个的,我们没有。人家说,你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其实,我是不随便让人追的。我们就是两个人玩在一起,他写,我也写,志同道合嘛!”
两人都会写,一定有精彩的情书吧!“情书?他给我的信像电报文,没有多余的字。”含英回答。但夏承楹的说法是:“每天见面还写什么信?寄一封信要好几天才能收到。”
夏承楹常上晋江会馆找含英。晋江会馆和永光寺街夏家不太一样,永光寺街住的是夏家一家人,晋江会馆里住的则是不同姓的台湾、福建同乡,都是小家庭或单身,大家离乡背井来到北京,建立了新的生活,没老规矩,也没有包袱,自由得很。晋江会馆门里,与门外当时守旧的北平社会,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
夏承楹比含英大八岁,不论教育、知识水准或家庭环境,都比含英好一些,但他坦然地与含英交往。他对含英自小失去父亲引导,却以优秀的成绩念完北平新专,然后自立,认真工作,赚钱养家,心里很是尊敬;而含英对夏承楹的学问、正直、正派也打心底佩服。
含英也常上永光寺街夏家玩。夏家院子里花木扶疏,有许多马缨花、白丁香。春天一到,西院的那两棵白丁香就开满白色小花。另外,还有一架葡萄和一架藤萝花,夏老夫人张玉贞常常叫仆人摘下做藤萝饼吃。夏家八个儿子,每人分配有自己的房间和老妈子。老六夏承楹是住在正院东面的小楼上,里外有三间,都是他一个人的。从永光寺街的大门进去,要经过四个小院落才到后面的小楼。每次夏承楹听见含英的半高跟鞋嗒嗒嗒地穿过第四个窄通道的院子时,就知道她来了,总会在小楼上为她准备些好吃的零食、好喝的茶。
含英亲切随和,夏家上上下下都喜欢她。夏家个头矮胖的老太太,每次知道老六的女友来了,要留下吃饭,就会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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