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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茉收回了视线,转过身跟着程夫人去看侯三奶奶。
屋里屋外的下人束手站着,谁也不敢抬头说话,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仿佛有一层阴云笼罩在头顶。
下人将内屋帘子掀起,杨茉走进去,看到对面葱绿色的幔帐后一张八部床上半躺着个女子。
那女子面色青白,眼睛红肿,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媛啊,你可说说平日里我们家待你如何?你这病我们家替你瞒了多少年,你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乱说,我们老三这几年可是将你捧在手心里,”侯太太说着轻轻抽泣,“总是夫妻一场,你也该放我们老三条活路,当着郡主的面,你说说吧,你到底有没有病?”
程夫人皱起眉头来,看着女儿。
出嫁前总是叽叽喳喳地围着她说笑,转眼间却变成了这样的模样,生像是断了生机的老妪。
“明媛,你别害怕,母亲在这里呢,有什么事母亲替你做主,不能让你这样糊里糊涂地死了,傻孩子,有什么难关过不去”
侯三奶奶吞咽了一口,然后张开嘴,声音说不出的沙哑,“是我有病,和旁人无关,就让三爷写休书吧!”
嘉怡郡主皱起眉头来,不知道侯家怎么唬住了明媛,明媛竟然连实情也不敢说了,“明媛别怕,我和你母亲请来了杨大小姐来看诊。”
侯三奶奶似是没听到般只是茫然地望着幔帐发呆。
杨茉走几步上前仔细地去看侯三奶奶的脖颈,照侯家所说,侯三奶奶投缳自尽被救了下来,应该伤到了声带。
不过程夫人要请她来看的病定然不是这个。
杨茉还没有诊脉,侯太太已经靠过来,“杨大小姐还是让明媛自己说,到底是哪里的病症,这样大家都不必浪费功夫。”
媳妇有病应该是想方设法请人来诊治,侯太太却似看笑话的外人,甚至是仇人,只等着三奶奶将病情说出来,用来气程夫人和嘉怡郡主。
杨茉看向侯太太,“请太太带着人先出去吧!”
侯太太一怔,“这是做什么?让我出去做什么?”
杨茉道:“三奶奶情绪不稳,还是让程夫人劝几句,否则我如何能看诊。”
无非是劝说明媛说出实情,这有什么好怕的,侯太太挺起腰身,眉角微微翘起,她是有恃无恐,算计了那么多年,若不是有几分把握,她也不会这样光明正大的和程家提条件。
之前攀上程家这门亲事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没想到程老爷食古不化,不懂变通,对儿子的事不闻不问,还不准儿子和冯阁老交往,这样下去就算儿子考上了,在仕途上也会跟程老爷一样坐冷板凳。
侯太太皮笑肉不笑,“亲家夫人就好生劝劝。”
侯太太从屋子里出来,躲在廊下的侯三爷立即迎上来,“母亲,怎么办?嘉怡郡主会不会将明媛的嫁妆要回去?万一请来的郎中将明媛的病治好了怎么办?”
嘉怡郡主是有名的爱管闲事,不光是宗室营,很多人家只要和她搭上关系,她都会出面撑腰,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皇族女,嫁给了过气的勋贵,又能怎么样?
侯太太道:“怕什么,你不是说明媛肯定有病。”
侯三爷慌忙不迭地点头,“是肯定有。”要不然也不会任着他一个个地纳妾。
这就是了,多好的机会,好不容易抓住了程家的短处,当然要好好利用。
…
侯太太出去,程夫人坐在床边将侯三奶奶抱进怀里,“都是我和你父亲看走了眼,谁能承想子安是这样的人。”
当年她和老爷都觉得侯子安人品好也有学识,就算家中条件不算太好,将来考了仕途也算不委屈女儿,谁知道会得来这样的结果。
“母亲不要管我了,就让我死了算了。”侯三奶奶靠在程夫人肩膀上流泪。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是有病就请人来治,哪里能到这个地步。”
侯三奶奶摇头,“治不好了,我撑着没有让稳婆来看,就是怕给娘家丢脸面,与其这样煎熬,我死了就当一了百了,也用不着侯子安来休我。”
“你怎么这样傻,”嘉怡郡主是在看不过去,“侯家什么时候知晓你有病?你们成亲了一个月侯子安就已经纳妾,就是那时候的事?侯家摆明了要利用你,若是他们在意你的病,早在那时候就要将你送回娘家,或者干脆对你不闻不问,却要表面上对你百依百顺,做出夫妻和睦的模样,不就是给了你希望,让你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