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1/4 页)
个人为代表,他们都拥有威望和权力,其中一人是军事指挥官,另一人是文职特派代表,他们之中谁将取胜呢?特派代表有令人生畏的后盾,他带来巴黎公社对桑泰尔营的可怕命令:“决不宽恕,毫不留情”。一切都应服从他,因为国民公会的法令明文规定“凡释放被俘的叛乱分子首领并任其逃窜者将被处死”。他拥有救国委员会授予的全权,还有由罗伯斯比尔、丹东、马拉签署的命令:所有人都要服从这位特派代表。另一位是军人,他的后盾是一种力量——仁慈。
他只有手臂,用它打击敌人;他只有心灵,用它宽恕敌人。作为战胜者,他认为自己有权宽容战败者。
因此,这两人中间出现了潜在的,然而是深刻的分歧。他们两人都沉溺于自己的遥想,但两人都在与叛乱分子战斗,而且各有各的杀手铜,一个是胜利,一个是恐怖。
在整个博卡热地区,人们都在谈论他们,四面八方的目光都在注视他们,目光流露出不安,因为这两个绝对相反的人同时又亲密无间,是对手也是朋友。从来没有更强更深的感情使两颗心如此接近。凶狠者救过宽厚者的命,脸上还留着刀疤。他们之中,一人代表死亡,一人代表生命,一人遵循恐怖原则,一人遵循温和原则,但他们又彼此相爱。我们不妨想像一个宽大为怀的俄瑞斯忒斯和严酷无情的彼拉季斯①。不妨想像阿里穆斯会成为奥尔穆斯的兄弟②。此外,被称作“无情者”的那个人同时又是最和善的人,他包扎伤员,照料病人,日日夜夜守在临时或正式医院里,看见光着脚的孩子就心疼;他本人一无所有,把一切都给穷人。哪里在打仗,他就去哪里,走在队伍前头投入激烈的战斗;他有武器,腰间挂着马刀和枪,但又没有武器,因为他从不抽出马刀,从不碰他的枪。面对打击,他从不还手。人们说他当过教士。
①俄瑞斯忒斯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杀母以报父仇。被拉季斯是他的挚友。
②阿里穆斯和奥尔穆斯分别为古波斯人拜火教的恶魔与善神。
这两个人,一个是戈万,一个是西穆尔丹。
在这两人之间是友谊,然而在这两个原则之间是仇恨,就好比一个心灵被一分为二,由两人分享。戈万的确接受了西穆尔丹的一半心灵,那温和的一半,他似乎接受了白色部分,给西穆尔丹留下所谓的黑色部分。深刻的分歧由此产生。这场潜在的战争不可能不爆发。一天上午战斗打响了。
西穆尔丹问戈万:
“战争进行得怎样了?”
戈万回答说:
“您和我一样清楚,朗特纳克的帮伙被我打散了,现在他手下只剩几个人,躲进了富热尔森林。一星期以后,他将被包围。”
“两星期以后呢?”
“他将落在我们手里。”
“然后呢?”
“您看过我的告示吗?”
“看过。怎么样?”
“他将被枪决。”
“你又是宽宏大量。他应该上断头台。”
“可我赞成军法处决。”
“而我,”西穆尔丹反驳说,“我赞成革命性处决。”
他直直地盯着戈万,问道:
“你为什么放走圣马克勒布朗修道院的修女?”
“我不对女人作战。”戈万说。
“可这些女人仇恨人民。就仇恨而言,一个女人抵得上十个男人。你为什么不肯把在卢维涅抓到的那一大批狂热的老教士送交革命法庭?”
“我不对老人作战。”
“可老教士比年轻教士更坏。白发人宣扬叛乱就更危险,因为皱纹起作用。别再假慈悲了,戈万,弑君者同时也是解放者。眼睛要给终盯着唐普勒塔。”
“唐普勒塔!我会让太子从里面出来的。我不对孩子作战。”
西穆尔丹的眼神严厉起来:
“戈万,你要明白,如果那女人叫玛丽·安托万内特,你就该和女人作战;如果那老人是教皇庇护六世,你就该和老人作战;如果那孩子叫路易·卡佩,你就该和孩子作战。”
“可我不是政治家,老师。”
“你可别成为危险人物。攻打科塞哨所时,叛乱分子让·特雷通走投无路,挥着马刀独自向你的部队打过来,你为什么喊‘闪开,让他过去?’”
“总不能让一千五百人去杀一个人吧。”
“在阿斯蒂耶的卡伊特里,你看见士兵们正要杀死受伤后匍匐在地的旺代人约瑟夫·贝齐埃时,就喊‘你们往前走,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