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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请问什刹海和一刹海有什么区别?——什刹海有十座庙。一刹海只有一座……
☆、原来是座牢
陌少顺着长绳进了净室,深衣愣了愣,鬼使神差地追了进去。心中忽然浮现一个问题:他既然站不起来也不能行走,那岂不是穿衣、洗漱、沐浴、大小那个什么都需要她在一旁帮着……
呃。
幸好陌少并不是要净手,否则她真是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他扑到一个木桶边,左手食指探入喉中,哇地一声,剧烈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俱是方才喝下去的黑褐药汁。
深衣看得心惊,左看右看也没有找到茶壶水杯,却见窗台边有一个盛着清水的琉璃盏,忙递过去给他漱口。
陌少喝了口,又低头强迫自己吐起来。
深衣接回琉璃盏时,其中竟出现了一株小小水草,七片圆叶正飞速地由绿变蓝,由蓝转黑。而方才,她明明没有看到这东西。
七叶琴精!
多年来各国辗转,娘亲的一大爱好就是搜集天下奇书。她跟着看得颇是起劲。《异草志》中记载,多种植物可用于鉴毒,水草类中的上品,就是七叶琴精。
七叶琴精没有颜色,只能生长于纯净水质之中。一旦水质变化,七叶琴精就会变色死亡。颜色越深,毒质越强。
如今世上,河海湖泊大多受到污染,七叶琴精已经极难寻觅。
现在的要紧不是为何陌少房中有七叶琴精,而是那汤药,竟是有毒的!
有人想要陌少死。
是萧夫人,还是环儿?抑或另有其人?
陌少显然知道这药有毒。
他既然养着七叶琴精,看来下毒之事,不止是一次两次。
深衣骞了眉,这靖国府,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陌少吐完,漱净了嘴,气虚体弱,险些动弹不得。定了许久的神,方又抓着绳索回到桌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支炭笔,在白麻纸上书写起来。
深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明白了为何一直觉得陌少的动作都有些怪异的别扭。
——陌少是个左撇子。
不光是个左撇子,他的右手自始自终没有动过,一直笼在袖中。
刚才在净房,他呕吐时险些栽倒下来。正常人都会下意识伸双手去抓握身边可借力之物,可他也只是动了左手。
莫非他的右手,也是废的?
或许因为是左手,陌少拿笔的姿势也十分奇怪。她记得小时候刚学写字时,随意抓着笔就往纸上涂,是娘亲手把手地教她握笔、悬腕、擫押钩格抵五字执笔要诀。但这陌少,仍是幼儿般的握笔之法。
莫家虽非王族,却是天朝数一数二的勋贵世家。莫七伯之祖是天朝一统天下之开国功臣,莫七伯率海师定东海,国公之爵何其显要。陌少生于这样的豪门之内,怎会连写字都不得其法?
更何况天朝崇奉儒家,便是平民百姓,稍识得些字的,只要不是穷得家徒四壁,都用毛笔。
只有下等人才会使用这种粗糙炭黑制成的笔。
这个陌少,真是没有一个地方不古怪。
他耗费了极大的气力去写字。
炭笔不断地从他手指上掉下来,有时候一捺会失控地错出好远。
也幸好是用炭笔。倘是用毛笔,早被墨汁糊得不成样子了。
陌少整个身躯都因为要控制手上的力道而绷得挺直。仍在流汗。
看他膝上不住颤动的厚毛毯,深衣猜想他应是双腿痛楚难忍。
她有些想去帮忙,却开不了口,挪不动步子。
“过来。”
原来他不发怒时候的声音,是这样的低沉喑哑。
中气不足,尾音像是在飘。
心中居然忐忑。深衣犹豫了下,迟疑着走了过去。
小心,小心,他应该没有力气突然抽她一鞭子吧!
一个没有封口的信封塞入她手中,陌少眼睛闭了闭,吃力道:“城隍庙街,董记……当铺……”身子颓然前倾,竟是昏了。
深衣慌手慌脚地扶住,连叫了两声“陌少!陌少!”却不闻回音。
他肩上棉袄滑下来,深衣摸到他背心,全被汗水湿透,十分冰凉。脸上亦是湿漉漉的。贴得近了,嗅到他一身的青艾草香,清清苦苦的,心中没来由地一跳。
深衣暗骂自己不争气,之前在海上还不是和那些船员打成一片,一样都是男人,怎么没这么心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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