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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他喷出嘴里的烟蒂,以自由泳快速向离岸两百米的一排渔船游去,因为他看见了他的老朋友——被称为“云海哥”的一个老头。
路引回想起第一次认识云海哥时候的光景。六年前的一天,那时已是十月下旬,云海的天气依然炎热,下海消暑的人颇多。路引下水之后,为了避开浅水处拥挤的人群,向海中央的一排小船游去。游到渔船停靠处,他爬上一艘小渔船,坐在船沿上,静看着水天交汇处火红落日缓缓沉入大海的壮观景象。
习习海风吹拂下,许多细小的鱼儿随着起伏的浪花不断地在海面上跳跃,如同滑翔的飞鸟。夕照之下,天空的颜色由鲜红变成绯红变成紫红再变成绛红,落日像半个鸭蛋黄悬浮在海面上。路引随着一连串的鱼儿跳跃的方向朝西面望去,发现离他五六十米远之处有一个人一动不动地浮在水面上,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海面上漂浮着一具死尸,不过从那人穿着的泳裤可以看出,那是一个在海面上以“浮尸”泳姿休憩的泳者。那人头、肩、胸、双腿和脚尖均露在水面上,手臂弯曲,双掌平摊在胸口上,以天当被、以海为床,正在惬意地酣眠。路引心想,如他这般,我可做不到,不禁叹服起那人的高超泳技和率性洒脱来。这时,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一艘炊烟袅袅的渔船从正东方向以三四十海里的时速向那个泳者驶去,不出片刻,离那人便只有几十米距离了,那人却浑然不觉。
路引向船上望去,船上煮饭的炉火烧得正旺,可船上却空无一人。他站起来大喊了几声:“船上的,快掌舵,要撞到人了!”船上无人应答,他连忙朝海面上的那具“浮尸”大喊:“喂,快起来,危险!”海中泳者双目紧闭,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轻推,身体只微微晃动,根本没有听见他的叫唤。眼看险情一触即发,路引不容多想,“嘭”的一声扎进海里,奋力向那兀自优哉游哉不知大祸将临的泳者游去。路引在和那艘没长眼睛的渔船拼速度,他必须赶在渔船撞到泳者之前到达。路引在千钧一发之际游到了泳者身旁,抓住他的手臂往外一拉,双脚在那艘像索命无常般撞过来的渔船庞大的船身边沿一撑,拉着泳者从渔船旁边划了开去,渔船在离他们不到一米远的地方疾掠而过。泳者一受外力刺激便即醒来,察觉了刚才的险情之后,连连念了好几声“险过剃头,险过剃头”。
这时的路引却已累得几近虚脱,年已花甲的泳者连忙扶着他,从他身后用手臂穿过他的胳膊,托着他的脑袋,以半个身躯斜倚着他,好让他可以靠在自己身上喘气从而缓过劲来。老头一边托着路引,一边用云海本地土语冲船上大骂:“哪个发瘟,怎么开船的,没长眼睛啊!”这时船上一个正在给襁褓中的婴儿喂奶的渔妇和一个手中捧着一把青菜的渔夫从船舱中探出头来,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老头说:“还不掌舵,要撞上人家的船了,赶紧熄了引擎,你这个发瘟!”那渔夫闻言才赶紧跑到驾驶舱掌舵、熄了引擎。船慢慢停了下来。
渔人夫妇知道由于自己疏忽大意,差点闯了大祸,吓得冷汗直冒,幸亏这个好心的小伙子提前一步赶到,拉开在海面休息的老头,避免了一场祸事。渔人夫妇对路引很是感激,因而邀请这一老一少上船和他们共用晚餐,以表歉意。路引和老头也不客气,抓着渔人放下的梯子爬上了船。渔夫从船舱里拿出一大坛当地渔民最爱喝的土炮酒,请他们一起饮酒吃饭。在船舱中部隆起的发动机机箱上,摆放着四大盘菜:一盘大花蟹、一盘清蒸青口螺、一盘咸鱼焖猪肉,此外还有一盘藤萝菜。适才正是因为渔夫在剥藤萝菜,他叫妻子掌舵,正好小孩哭了起来,渔妇回舱喂小孩吃奶,所以渔船才失了控制,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向老头撞去。路引稍事歇息之后,体力已恢复,顿感饥肠辘辘,大碗喝酒,大口吃菜,大快朵颐起来;那个老头也不遑多让,和路引一样吃得含哺鼓腹。渔人夫妇人是好客和善之辈,见客人不计前嫌,有说有笑地又吃又喝,都很开心。饭罢,老头和路引向渔人夫妇道谢后,两人均一个猛子插进水中,借着最后一丝余辉,缓缓地向岸上游去了。路引和人称“云海哥”的老头自此相识,此后经常约好了一起来美丽华海域游泳。六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如今,他们也已成为莫逆之交。
路引游近小艇,爬上去,拿过云海哥随身携带的水瓶喝了一口水,把水瓶递还给他。
“小路啊,你有心事。”
“你怎么看得出来?”
“哈哈,六年了,你身上哪根汗毛我不清楚?”路引不语。云海哥知道他多半是想念从前的女朋友叶小曼了,悠悠地说,“女人总是喜欢伤春,感叹时光无情,韶华易逝;男人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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