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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娜·莱契已在那里了。他坐在格莱姆的床沿上,脸色灰白,把希姆莱背叛一事告诉了他们。“我们唯一的希望是温克了”他说,“为了使他能进来,我们应动员所有的飞机掩护他。”
他令莱契用飞机将格莱姆运至莱希林机场,在那里组织机群。只有在空军掩护下温克才能打进来。“要你离开地下避弹室的第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其次是,必须阻止希姆莱之所为。”
他的嘴唇和手在抖动,声音也在颤动。”
一个卖国贼是不能继我之位当元首的。你一定要出去,不能让他这样做。”
格莱姆忍痛穿起衣服。莱契流着眼泪,要求准许他留下。希特勒拒绝了。“上帝保佑你。”
戈培尔太太交给莱契两封写给她儿子的信。她取下一个钻石戒指,要她戴上,作为纪念。爱娃也交给她一封给她妹妹菲格莱因太太的信。后来,莱契禁不住偷读了它:她觉得,这封信“如此庸俗,如此做作,如此充满拙劣的少女的情趣”所以她便将它撕了。
格莱姆和莱契坐上装甲车,前往勃兰登堡门,那里藏着一架“阿拉多”96型的教练机。一路上,许多大楼火光冲天,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轻武器的密集响声也不绝于耳。她将这架小飞机开至由东向西的大道上,在大火中起飞。当飞到屋顶那样高时,俄国的探照灯抓住了小小的“阿拉多”霎时间,高射机枪咯各作响,把它打得像羽毛似的。她开足马力,摆脱了这个大漩涡——下边就是柏林,一片火海的柏林。她朝北面飞去。
(8)“与其在天堂侍人,不如在地狱统治。”
(卢瑟福在密尔顿的《失乐园》中之语)希姆莱的叛变,结束了希特勒的犹豫不决,也使他的一丝希望破灭。尽管他对格莱姆表示他仍有信心,但自己内心承认,温克也无济于事,为末日作准备的时刻已经来临。他把特劳德尔·容格叫来。她原以为他有话要口述;她发现,他那里有张桌子,装饰得很漂亮,好像过节似的:上边铺一条绣有A·H(A·H,阿道夫·希特勒之首字母——译注)两字母的台布,一套银质茶具,还有香槟酒杯。他是否想庆祝一下他与人们的永别?
他眨了眨眼。“可以开始了吧。”
说完,他便领着她进了会议室。与通常一样,他站在放地图的台前——今天未放地图——目不转睛地盯着光滑的台面。“我的最后的政治遗嘱。”
他说。她一边记录,手一边在发抖。这是正在形成的历史呀!她敢肯定,这定然是供词,是辩护词。在死亡的边缘上,谁还愿意撒谎?但是,她所记下的却是反唇讥讽之词,叱责之词。通常,他是要作许多改动的,还要把每句话都理顺。今晚呢,他几乎讲个不停,双眼还不离台面。他攻击说,不管是他还是德国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进行战争;战争“完全是那些犹太或为犹太利益效劳的国际政治家挑起来的”他宣称,他将“满心欢喜”地死去,但他已令他的将领“继续参加全国进行的斗争。”
令特劳德尔吃惊的是,他竟为新政府提出人选。他提名海军上将邓尼茨为他的接班人——既是帝国的总统,又是武装部队的统帅。由戈培尔出任总理,鲍曼任党务部长。特劳德尔不明白的是,如果一切都已失去,德国已被毁灭,国家社会主义也已死亡,这些新官有什么可做的?
他口述完后,两眼仍未离台面。一时间他竟无话可说;之后,他便开始口述私人遗嘱。“我觉得,在斗争年代里,我无法承担婚姻的责任。现在我决定,我在这个世界上承担的职务结束之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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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劳德尔暗吃一惊,抬起头来,终于明白了那张桌子何以要装饰得像过节似的。她想起了一小时前爱娃对格尔达·克里斯蒂安和她说的简短的一句话:“今晚我会哭的!我与你打赌!”
但特劳德尔并未流泪……“那位多年来与我真诚友好相处,现在又自愿来到这个几乎完全受包围的城市,与我共享命运的姑娘为妻。她自动要求,作为我的妻子,与我一起结束她的生命。在我为我的人民操劳服务中,我们被剥夺的东西,死亡会给我们补偿的。”
他把自己的财产遗赠给了党,“党若不存在了,便给国家。”
并指定他之最忠诚的党内同志马丁·鲍曼为遗嘱的执行人。他在遗嘱末尾说的话,可说是受瓦格纳的激励后说的,也可说是他年轻时编写的歌剧里说过的:“为躲避被推翻或投降的耻辱,我和我的妻子选择了死亡的道路。我们希望将我们的尸体立即焚化,地点就在这里,就在过去12年中我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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