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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井口离地面不算太高,加之泥地松软,她才没有摔死。
年华平躺在井底,从井口望见的星空浩瀚而美丽。姐姐和弟弟的脸庞依稀浮现在星空中,对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年华伸手,却触不到星空,也触不到亲人的笑容。眼泪,滑落她的眼角。
因为太疲累,年华渐渐昏迷过去。等她醒来时,井口的星空已经不见了,也没有阳光。原来,流寇离开古刹前,竟用巨石封死了井口。
无尽的黑暗,无边的寂静,伤口的痛楚,让年华更加恐惧,绝望,悲伤,愤怒……
饥饿和伤痛让年华奄奄无力,没有食物和水,她只能以井底的青苔充饥,以泥水解渴。泥水极腥臭,入口让人欲呕。
最初,年华一直在哭喊求救,希望有路人听见,搬开巨石,救她出去。或许,古刹太过荒凉,人迹罕至,她的眼泪干涸了,声音嘶哑了,却始终没有人来救她。
困在黑暗寂静的井底,不知今夕何夕,饥饿,孤独,寒冷,恐惧,疼痛无时不在折磨着年华,闻着鼻端的腐臭的泥腥味,她觉得自己也正在泥土中渐渐腐烂……
年华绝望了,开始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可是,一想起父亲也许正在某处拼命地寻找他们三姐弟,她干涸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忍不住啜泣,“呜呜……”
年华的啜泣声很轻,比起之前声嘶力竭地求救声要轻得多。可是这一次,居然有人听到了。
“谁在井底?是人么?”清朗的声音从井口传来,隔着巨石,有些缥缈。
年华大喜,不啻于听见天籁,她挣扎着张开口,以最大的声音回应:“救救我,救救我……”
年华的喉咙早已嘶哑,她能发出的最大声音也细如蚊呐。可神奇的是,井外的人居然听清了,“你稍等,我把石头弄开……”
年华忍不住想哭。这些天来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随着这一句天籁之语而松懈,她安心地晕厥了过去。
神智迷糊中,年华一直在哭,她梦见她遇到了父亲,正在向父亲哭诉,“姐姐……他们杀死了姐姐……弟弟也死了……”
一只温暖的手,在替她擦泪,低喃着安抚她:“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呜呜,姐姐,你不要死……”年华哭泣着,眼前一片黑暗,身体却很温暖。谁,谁在拥抱着她?是父亲?还是姐姐?还是……救她的人?
“在这乱世中,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守护……”那个温和而好听的声音道。
温暖中,年华渐渐沉睡过去,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大师兄,该起程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这破庙里耽误时辰。”
“知道了。”
……
年华醒来时,阳光明亮而耀眼,她伸手挡了挡阳光,好半天才能视物。
四周不再是阴冷逼仄的井底,而是光线明亮的古刹,她正躺在一方柔软的毛皮上,身上盖着一件如雪的白衣。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告诉她这不是做梦。她环顾四周,不见一个人。离毛毡不远处,放着一点干粮,一些钱,和几瓶金疮药。
是谁留下了这些东西?是救了她的那个人么?他是谁?他已经离开了么?
年华看见干粮,腹中饥饿如焚,她一把抓过干粮,一边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一边泪眼婆娑。吃到一半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丢开干粮,一跃而起。
年华颤抖着走到佛像边,佛祖盘腿坐在莲台上,嘴角含笑,神情慈穆。莲台的一角有一块暗褐色的血迹,地上也有一摊暗褐色的血迹,却没有见到本该倒在这里的弟弟。
年华奔向大殿外,外面阳光明媚,积雪初融。年华在嶙峋的乱石中寻找,想找到姐姐的尸体,可是也没有找到。
年华心中忐忑,蓦然回首间,一棵经冬犹翠的松树下,铺着一方草席,草席下凸起的形状,像……人?!!
草席裹尸,是烽烟乱世中最简单的葬礼。
年华奔到松树下,她看见破败的草席下,露出两双人足。一双是女性赤、裸的纤足,右足踝上系着一圈红色的长命丝。姐姐身体不好,一直习惯在足踝上系长命丝祓灾祈福。另一双足很小,穿着木底布鞋。布鞋的鞋面很破旧了,木底也几乎已经磨没了。弟弟总是吵着要换一双新鞋,可是父亲一直没有多余的钱给他买。草席下,正是姐姐和弟弟的尸体。
“啊——啊啊——”年华跪在地上,抚尸而泣,哀恸欲绝。哭到再也没有眼泪时,年华才开始思索,是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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