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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点头,“我们会尽力的。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请医生过来看看。”
医生来了,贺妮妮站到一旁,看着医生仔细的为父亲检查。
她们已经大半年不理他、任他自生自灭了,没想到他恢复意识的刹那间,没有怨怪、没有责备,而是给她温暖的笑!
医生检查完毕之后摇头,“病人到院时脑部有缺氧的状况,脑细胞很可能已经受损,因而失去知觉和运动神经功能——”
“可是他刚刚对我笑了!”贺妮妮打断医生的话。
家属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医生谅解地点点头,“就目前看来病人确实没有知觉,我只能说临床上不太可能恢复正常。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先稳住他的生命迹象,其他就等奇迹了。”
贺妮妮木然走近父亲,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真诚的对她笑过了!冲着这个笑,她愿意继续沉沦在地狱里!究竟是血亲,再恨再怨,在他面临生命的关卡时还是狠不下心不理,即使他变成植物人。
走出加护病房,贺妮妮拨了电话想把父亲的情形告诉姐姐们。
“大姐——”
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贺依依打断,“债权人现在都在家里,妈妈很着急,我跟盼盼决定接下出版社,暂时就我们两个自己来做,以便将人事费用减到最低。你能帮忙吗?”
连出版社也即将不保?接二连三的事让她相信跟他是注定无缘的,贺妮妮作了决定,“我明天就辞职。”
贺依依知道她的心事,叹了一声,“妮妮,辛苦你了。暂时先这样,等稳住出版社了再回去工作,嗯?”
不想让大姐操心,贺妮妮避重就轻地说:“没关系,我本来就做得有些累,早就想辞职了。”
叹息声再度传来,不想再让大姐内疚,贺妮妮赶紧说:“大姐,你知道爸爸又住院了吗?”
说到父亲,贺依依的声音瞬间变冷,“上回他住院,医生就说他的内脏都坏得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戒酒就是自寻死路。既然如此,干脆让他顺其自然,死了就算了,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得到解脱!”
听到她身边传来债权人不满的咆哮,贺妮妮不想让姐姐再为父亲的事烦心,没敢说出她其实已经在医院了。
贺依依仍然察觉到小妹似乎有些不对劲,“你去医院了,是吗?”
“没有,我现在跟同事在聚餐。”贺妮妮赶紧否认。
“没有就好。家里很乱,我要跟人家谈怎么还债,你慢慢玩,别急着回家。”贺依依又叮咛道:“盼盼也在,没事的。我们处理得来,别担心。晚一点再回来,知道吗?”
妹姐们从小就是这样,总是无怨无悔的扛起一切,该是她帮忙分担一些责任的时候了。
“我知道。那我晚一点回去。”大姐,我会负责照顾爸爸的,你放心,不会再让他连累到你们的!贺依依还是有些不放心,仍是细细交代,“别去管他,听到没?他连妈妈最重视的出版社都能败掉了,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别傻傻的心软!你不忍心,就让我来做坏人好了,要是有报应就由我一个人承受。”她苦笑,“至少不会全家都陪葬。”
贺妮妮装出轻快的声音,“我知道啦,不会管他的。你去忙吧!”挂上电话,走回加护病房,为父亲办了转院手续,不想让大姐她们再为了父亲的事情而烦心。
过去大姐跟二姐都够苦了,现在就由她自己承担下父亲吧!无论父亲即将为她带来什么样的劫难都无所谓,她不在乎了。
予希,总算有勇气离开你了。
想得洒脱,心情却是沉重的。贺妮妮站在家属休息室外等待办理手续,望着窗外的眼再度被泪水占据。透过朦胧泪眼,她看到竖立在远处的摩天新光大楼,公司就在它的斜对面,被林立的大楼重重掩盖,一如她的感情。
总以为只要默默陪着他就够了,然而自己毕竟是贪心的,拥有了他的友情后还妄想着要他的爱。她是因慕爱才把自己交给他的,那他呢?可是因为有些喜欢自己,才愿意发生关系的?
心一阵阵的揪着,泪也扑簌簌地落着。予希,让我最后一次再听听你的声音,然后我会把它牢牢放在心底。她暗暗告诉自己。
贺妮妮拿出手机,正要按下席予希的手机号码时:
“贺小姐!救护车已经准备好罗!”
护士突然的一喊,让她停住按键的动作,“好!我马上就来。”她怔怔望着来不及打出的电话。唉!连想听听他最后的声音都没能如愿,他们的缘分真的到此为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