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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被热得红红的。
“狠毒得可以烧死自己的母亲和孩子?”孙正还在争论,“即使她迷失了自我,但你难道不相信人心总是向善的?”
路遐扬起嘴角:“即使她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趁着大火,她也可能产生一瞬间的邪念……”
孙正没有继续为陈娟辩论,只看了路遐一眼,眼神里是不赞同。
路遐继续解释:“抬出来的那具尸体,就是她被活活烧死的母亲。至于孩子和那个女人本人……我想,大概也是入‘穴’了吧。困在这个‘穴’里,永远面对着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就是对她最好的惩罚。”
孙正突然对“永远的黑暗,永远也走不出去”这个想法感到了一丝恐惧。他之前一直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此刻在这样炙热的环境下,心忽然凉了一凉,怔怔地看着路遐问:“困在这里的人,都是应该受到惩罚的人吗?”
路遐一愣,马上说:“当然不是,也有很多偶然的。你看,在这个医院,其实每天都在上演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消失在医院里的人其实每天都在医院来回走动着,重复着消失前的动作,就好像两个平行世界,多数时候不会发现,只有气场突然改变,在某个时刻和你相吻合,你才会遇见。即使已经入了‘穴’,也不一定会遇见每一件发生过的事。就像李婷和刘群芳后来在医院又遇见了那场大火的再现,也是偶然的。”
孙正陷入了沉思,眼里一向坚定不移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
接受现实,拼命挣扎,最后绝望,这是人在黑暗的绝境中最常见的心理反应。如果孙正真正意识到现实,开始绝望,那么他们可能永远走不出去了。路遐只好故意大声咳嗽两声,吸引孙正的注意,然后尽力提高音量,说:“但是,正是她们后来这次事件,让我们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孙正抬起头来看着他,已经热得满脸通红,路遐从他身上仿佛也看到了自己现在狼狈的状态,却不得不继续保持十分的精力,说:“我们还有机会。你看这个记录:她们到了四楼,马玉进了女厕所却再也没有出来。这个时候出来的,不是马玉,而是大火当晚事件的一个重演。”
滴答,滴答……好像那个湿漉漉的人滴着水在向我们走来。
婴儿在笑……
面前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滴答滴答的水声,还有咯咯的稚嫩的笑声……
“你看,这个时候,是那个大妈洗完澡,带着那个孩子从厕所里出来,孩子可能被大妈逗乐了,所以在咯咯地笑。”路遐安慰着孙正,“这么解释,是不是觉得没那么恐怖了?”
孙正瞪他一眼:“只有你才会觉得这种故事恐怖!”
路遐无奈地耸个肩,又继续翻看记录。
终于,这笑声渐渐小了,滴答声也似乎朝走廊更深处去了,渐渐弱下去。
“咔嗒”一声。是开门声。
“这个时候,应该是她带着孩子进了当时的普内三科,也是后来的中医室。”
那边的楼梯好像有人在上楼,噔噔的。
上楼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快走到四楼了。
“是陈娟!”群芳姐突然大叫起来。
“陈娟也跟着上楼了。刘群芳好像很敏感,一下就认出了那是陈娟的脚步声,陈娟消失了这么久,也亏她还记得。”路遐一字一句地分析着。
孙正已经在大口喘气:“然后就起火了,再之后……刘群芳就说她听到了陈娟的哭声……呼……不行,我们得赶快出去,我真的觉得好像已经烧到了脚下,路遐……”
路遐也被呛到,一边大声咳嗽着,一边用手指在记录上移动着,然后停在了最后几行字上。
婴儿的脸,黑乌乌的眼珠,手……
她在哭……
敲门……
妈妈……孩子……陈娟……
一把推开了门,一股热浪猛地从门后袭来。
顺手路遐的手指,孙正仿佛也看到了曙光,眼神都亮了起来:“刘群芳!虽然大火那晚门被锁住了,但是后来那次,刘群芳推开了门!她进去了!”
路遐使劲点头,一手拽起孙正的胳膊,站了起来。刚站起来,就被呛得头晕眼花。两个人只好立刻扑倒在地上,对视一眼,觉得又好笑又着急。
孙正大脑理智的一部分告诉自己,他正在做一件疯狂的事:在一场看不见的火灾里匍匐前进。如果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理智和批判精神,他一定会坚持待在这里,看看这莫名其妙的灼烧感和那场火灾是不是有半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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