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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渠福君垂首,又恍然抬目:“你”
冯熙扶着棺木探下身子,手垂落,顺着冯善伊的眉间滑着:“好妹妹,你如何跑了这里来,还是这样光鲜亮丽。”说而挺直身子,束发的长带由风卷去,目光只是一沉,转了晦暗阴郁,他微微挑了一笑,朝后吩咐去:“你们愣什么,还不快将周将军与福君公主请回车。”
冯善伊尚睁开的目,静静冷了。
祖宗大业,卑鄙,杀魏国的皇帝,要她死
当这些字眼字字清晰地挤入耳中,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懂。然而这些,又都是自己的哥哥冯熙亲口承认的,无以抵赖。哥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可是,可是从头到尾利用了她
一滴泪,从她眼中滚了出来。
冯熙转过身,略了一眼棺木,恰盯紧冯善伊那一串眼泪。他睁大了眼睛,有一丝不可置信,咬唇狠紧目光,慌乱中握起她腕子,分明摸到极弱极弱的脉动。他一把甩开她的手,连退数步,身子靠着另几桩棺木滑了下去。怎么会。。。。。。她还活着
那一日,他分明确定了她血流而尽,鼻息全无,而后才将她丢在城郊沟地之中,直到看着她被风雪埋落,他道是她绝无生还的可能。待到雪融后,他有心去辨认尸首,这样也好向全天下诏告冯善伊已死,去至才又发现,尸身早由偷尸行窃的小贼拖走。如今,才又惊觉棺木之中的她完好无缺,全无身亡的迹象,甚至还有生还的希望。
他摇摇头,冯熙,你可是又在心软已经走至了这一步,绝不能后退。
抽出腰间的匕首,他缓缓上前,看着冯善伊沉睡中格外平静的脸,亮出匕首时吸了一口冷气。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她发不出声音,只是睁着一双失去光泽的眼看着他,分明清楚地看到他匕首间的冷光,看到他眼中沉沉的痛色。
“如果你醒来,一定会阻止这一切。永远不要醒来,好不好。哥哥求你。”冯熙喃喃着,最后闭上双目,捅向她心口,下落的一瞬间,一股邪力冲来,直击他下肘,匕首猛地飞了出去,顺着棺木滑下,正落在她手边。
冯熙回身,见一蒙面黑衣人持剑相迎,他果断起剑接应对方。一时剑击声,如雨落,听得冯善伊心寒发冷,如是死人一般的自己,只能听着见着,说不出话,更不能动一分。这样,远比死了更痛苦。
十招之内,黑衣人便掷住冯熙,最后一击,他收剑反以拳将冯熙击出几步之外。
冯熙慌稳住重心,用力站住,扬了扬脖子,狭长的眼漏出一丝鄙夷的笑:“你从前以五步便能胜我,果真是不及旧日了。”
布满老茧的手摸过一角棺木,他探下身将她抱了起来。她的身子凉凉的,还有些发硬,裙角袖摆皆是湿漉漉,除了睁大的目淌着泪,面容僵硬全无神情。左手持剑的手向着冯熙迎了过去,终于开口:“这一次,是我让你五步。”
他出声的瞬间,她觉得自己胸口忽然热了。
冯熙一手撑剑,重新站直了身子,直击而来:“少废话,李敷”
李敷
这一声,唤得她心神俱碎
身子轻转,是他边护她边起剑与冯熙对峙。
剑光流闪在她鬓间,她却丝毫不怕,因为他在,只有李敷在身旁,她才是最安心。这般的感觉,从未忘记过。原来,可以记得这样清晰。
冯熙的每一击皆是致命,却并非是冲李敷而来,反是他怀中的女人,自己的亲妹妹
守不比攻,李敷因尽全力护她,出手明显受阻,只能尽六七分全力,另三四分,全在护她。
冯熙的功力尽在快而奇,步风凌厉,招招逼向要害,李敷胜在稳而定,每每都能断开对方的进攻。果真第十步时,李敷重占上峰,将剑身稳稳地落在冯熙颈前,滑过他前肩一寸,血顺着剑锋滑落,染红他一身缟白的袍衣。
风吹落蒙面,李敷整张脸映在明光之下。
在清冷的晨光下,这张脸更瘦了,仍是记忆中刚毅方正的下巴,挺直英武的鼻,飞入发鬓的剑眉下那一双黑得混浊的沉目,在他覆眼看去她的一刹那所绽放的独特温柔,让她总算相信,他确实是那个李敷,跋涉千里却说不到百字的沉默如山,心细如绵的李敷。
他甩下剑,将她再一环紧,只是返过身去,予身后冯熙道:“你走吧。我不会在她面前杀你。”
冯熙咳出了几口血,撑着剑走出去数步,冷声笑了笑,挺直身子:“你还是这么喜欢插手别人的家事。”冷漠中淡无声息的忧伤于他眼中流出,为什么总要一次次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