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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良用卫生纸捂住伤口,“不用了。”
黄单的唇角压了压,这人草木皆兵,对谁都不信任,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他在怕,怕的要死。
但对方却没有离开画室,或许是知道离不离开都没用?
应该不会,黄单从沈良目前为止的反应来看,他可能只是有什么猜测,还没有证实,也在偷偷的寻找答案。
黄单想起这次的任务,发布者是已经死了的林茂,总觉得后面会有自己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周娇娇的声音让黄单回神,她不乐意的说,“你干嘛把我给你的创口贴给沈良啊?”
黄单说,“他的手破了。”
周娇娇撇嘴,“破就破了呗,又不是多大的口子,上回你背上的衣服都被血染红了,他是怎么做的?无动于衷,看都不看一眼!”
她叹口气,“舒然,你是个好人。”
黄单听了却摇头,“我不是。”毕竟他是有目的的接近,心思不纯,不能算个好人。
周娇娇翻白眼,“别逗了,舒然,你要不是好人,我真要怀疑自己不认识好人那两个字了。”
黄单的手里被她塞了两颗糖,“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的。”
周娇娇噗嗤笑出声,“你怎么跟我爸一样。”
黄单没把糖剥开,“你爸呢?”
周娇娇垂下眼皮,抠着掉的差不多的指甲油,脸上的表情看不清,“家里有事,回去了。”
黄单看了眼她粗又短的小胖手,“你不想你爸回去?”
周娇娇立马就说怎么可能,语气还很激动,“我巴不得我爸别过来呢,这样我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啦。”
黄单看着她,没说话。
周娇娇察觉到黄单的注视,就仰头冲他露出一个笑脸,青春洋溢,好不自在。
6号那天是林茂的葬礼,他被埋在屋后的山上。
黄单在林茂家门前的空地上看到了陈时,他和学校的几个同学站在一起,侧过头说些什么,神情有几分严肃。
陈时的眼脸下面有一圈青色,下巴上的胡渣都没刮,他是跟着学校里的人坐大巴来的,还没出发呢,提前两天就开始绷紧神经,坐立难安,没休息好。
下了大巴就是拉砖拉猪什么都拉的拖拉机,突突突了一路,灰头土脸的到了这儿。
陈时也是农村人,吃的了苦,屁股颠颠没什么,沙土迷眼睛也没什么,就是那几趟车要了他半条命,拖拉机停下来时,他是手脚并用的爬着滚到草堆上去的,刚缓过来一点点。
远远的看到了黄单,陈时没过来,只是点头打招呼。
黄单跟沈良一块儿来的,很少说话,他的目光从陈时所站的位置掠过,就收了回来。
上次错过夏唯的葬礼,这次林茂的赶上了,来的人很多,有他家的亲戚,发小,同学,在院子里的桌上吃饭。
林母的眼睛都是肿的,一直在抹眼泪,林父的情绪没向她那么外露,但是脸上的皱纹里都是苍老和疲惫。
黄单一进门,就明显的感觉投过来的视线怀着敌意和排斥,那些人八成是跟沈良一个想法,以为林茂会中毒,有他的原因。
来之前黄单就有预料,他还是要来,也带了三个目的,一是观察沈良,二是接触林茂的老家,搞清地址,以后有需要,也能偷偷过来,三是自己的私事,看看陈时。
黄单跟村里人坐一桌,忽略了周围异样的目光跟议论,他随便吃了两口就出去了。
乡下的空气很好,黄单做了两次深呼吸,闻到了鞭炮的气味,他往前走,有说话声传入耳中,其中一个声音他很熟悉。
不知道是怎么了,陈时跟林茂的父母起了争执,林父抬手就挥过去。
陈时还没做出应对措施,左边过来一道身影,他被推开了。
那一下其实不重,陈时愣是傻坐在地,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好半天都没动。
为什么这么熟悉……
谁也这么推过他?用自己护过他?
陈时的头很疼,他不得不用手去大力按两侧的太阳穴。
黄单挨了林父那一巴掌,没打中他的脸,只是打在了后背上,还是疼的他眼泪都下来了。
林父常年干活,力气非常大,还是在气头上,他看少年被自己打哭了,一口气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再想到今天是儿子的丧事,当场就红了眼眶。
到底不是心肠歹毒的人,林父拉着林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