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页)
。所以我说,世界力量系统正在发生转变。 但是这不一定是坏事。因为,你也能看到,我们正在告别领土战争。从欧洲、拉美,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大部分国家都没有了征服别国领土的野心。但是领土争端在全世界都是一个日渐式微的问题。 因此,我们有希望不再看到20世纪所常见的领土战争,只有地方性的冲突。暴力网络最有可能和这种地方性冲突发生关系,比如车臣问题与“基地”组织的关系。但是这种冲突在规模上仍然很小,不能与传统的领土战争同日而语。所以不要夸大这种冲突的负面效应,它不过是社会变化的一个方面。 在20世纪年代初,全球化还不像今天这样广受关注。但在过去10年间,全球化变成了一个炙手可热的词汇。你认为,对于全球化最主要的误解是什么? 不仅仅是反全球化主义者在误解全球化,就连IMF、WTO内部的人也在误解全球化。后者认为全球化仅仅是一个经济现象,将其等同于全球市场的增长或金融机构日益递增的影响。我认为全球化是一系列深刻的社会变革,其驱动力来自于先前我所说的那些事物。 也许最为重要的因素是通讯的发展,而非1989年的苏联解体,亦非全球市场的兴起,而是通讯革命,更准确地说是20世纪60年代末开始的通讯革命和电脑革命的联姻。所以我说,60年代末、70年代初,是我们开始走向一个更全球化、更加互相依存的时代的起点。通讯媒介的易用化,成为了其他许多变化的基础。 因此,你需要探讨更为复杂的全球化,而非仅仅局限于全球市场。全球市场的确也很重要,但是认为将社会向市场开放就能带来经济增长的想法显然是有误导性的,一切都指望某种经济原教旨主义是错误的。中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没有将经济的所有方面都进行市场化。 在19世纪人类进行工业化革命时,卡尔·马克思和马克斯·韦伯创造了现代的社会学观念。而今,我们正在进行另一次变革,那么知识分子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认为,从知识分子的角度来说,社会科学正在从后现代主义的冲击中复苏。你大概知道,后现代主义是一个哲学理论,它认为历史是无法探究的。这种主张是错的。我们当然不能回到韦伯和马克思的时代,但我们理所当然应了解当下的历史趋势。对历史趋势的掌握将有助于我们对全球化问题的讨论。所以,无论是知识分子、政治学家还是经济学者,都得参与到关于全球化的讨论中去。这是现在进行着的、关于社会和政治最重要的一场讨论,它关心的是未来将会如何,我们的社会将会如何,最主要的动力是什么,以及政治将因此而如何改变。 马克斯·韦伯所面对的许多问题,比如资本主义制度带来的冲击,以及社会的官僚化,到了今天都必被全球化的问题所替代。我们需要讨论的还有全球化带来的相关效应。因为全球化不是一个单一的现象,也没有单一的起始点。所以我们讨论技术趋势,讨论通讯,讨论全球市场,讨论1989年苏联解体、两极世界的消亡对全球社会带来的影响。就我看来,这是一个社会学问题,因为这些全球化力量影响的是我们的日常生活,而不仅仅是那个虚无缥缈的全球社会。比如说你们,留着长发,用英语和我进行交流,因此还会出现关于你们的身份认同的问题,也许即使是十年前的中国也是没有这个担心的。    
访谈(2)
所以,全球化进程重新建构了个人的身份、生活方式、个人理想。传统文化逐渐消退,家庭生活的方式发生了改变,性行为的方式发生了改变……这些都是社会学问题,是人们生活在这个全球化的世界上时所遭受的冲击。全球化强调的不是依赖(dependent),它最简单的定义是“互相依存”(interdependence)。我们的互相依存度变得前所未有地高。 你最近在BBC做的一次演讲中谈到,我们正在进入一个我们自己人为制造风险的社会,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社会越将自己与过去剥离,科学技术越创造出一个远离自然的世界,我们就越是被迫去思考风险。因为我们面对的未来与过去是如此不相干,以至于我们无法对风险进行预测。我们身处的困境有很多,比如关于全球变暖的讨论,你不得不相信它,因为它发生的几率很高。但是你并不知道它会不会发生,等你知道的时候就太迟了。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新问题,都是我们一手制造的。 你的主张是,我们应该更主动地参与这个世界,我们能够重新设计这个世界,因为风险都是我们自己制造的? 科学技术的发展让我们能够把握世界的某一个方面,但同时也让我们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