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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朴质,但感染力非同一般,而且还成了后世边塞诗的先声。据说,这首悲歌后来传到了刘彻的耳中,他也不禁为之感动,非常同情她的境况。但刘彻不会因儿女私情而有背国家大计,所以每隔一年,皇帝便只是派遣使者带着中原的一干锦绣帏帐,赠送给细君公主,以聊慰她的思乡之情。后来公主又被迫再嫁,以至不久即忧伤而死。
再回到“轮台屯田”一事上来。
在贰师李广利远征大宛并取得了象征性的胜利后(也就是获得了汗血马的那次),为了巩固胜利果实,皇帝便又决定在西域建立起一条防御线和交通线:它东起敦煌,西至轮台,沿途都有亭燧设施,而且为解决驻戍西域的汉军给养问题,汉朝也开始在西域的轮台、渠犁等地试验性地开展屯田,但起初规模太小,仅几百人而已。征和三年,汉军彻底击垮车师,如此一来屯聚西域一事也变得更加紧迫了。
征和四年(前89),当时的搜粟都尉桑弘羊与丞相、御史等便奏言:轮台东有溉田五千顷以上,可以开发出来以满足汉驻西域大军的给养问题。其实还不仅如此,桑弘羊等人也认为,轮台地处塔里木盆地的中心,在车师西千余里,是中西交通的必经之地;而且轮台以东和东北面的焉耆、危须、尉梨一带,也曾经是匈奴僮仆都尉(就是视西域各国为匈奴之僮仆的意思)经常驻扎之地。如果汉大军在轮台屯田,也可以一并将匈奴势力完全排挤出西域,这对保卫中西交通及汉朝西北边郡的安全,都具有重大的意义。
桑弘羊等人的这一建议应是汉武帝政府一贯奉行的西联西域、北制匈奴战略思想的最高体现,从长远来看,的确不失为经营西域的良策。而且桑弘羊也是追随武帝几十年、深为汉武帝所倚重的理财专家(桑弘羊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提出不依靠农业富国的思想家),武帝一朝的几乎所有的重大财政政策俱出自他之手,武帝对他也无不言听计从。
然而这一次,却出现了例外。“攘外必先安内”,还是先搞好内政再说吧,匈奴的事可以放一放吧。
2、一个皇帝的自我批评
深刻地反省过之后,这位一向以雄心勃勃、锐意进取著称于世的伟大皇帝发觉,自己首先要做的便是罢停征伐并努力恢复大汉王朝的元气。于是,借着罢“轮台屯田”的机会,皇帝便向全体臣民们下达了一道自我批评的“罪己诏”,史称其为《轮台罪己诏》。
当然刘彻此时也已自知来日无多,他真的要过几天清净日子了,自然他觉得老百姓也该是如此。就在这道《轮台罪己诏》中,其实刘彻也并没有进行多少自我批评,而只是委婉地表示了自己过去的失策。说起来,像他这种自尊心极强又自视甚高的皇帝,那指定是死不认错的,能让他说出一句“朕之不明”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只是这短短四个字,却是千万人的脑袋搬家才换来的。
若仔细归纳起来,《轮台罪己诏》主要有这样三个方面的内容:
(一)悔征伐之事,并明确以后“不复出军”;
(二)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加强民生、富民工作;
(三)鼓励养马,防止缺乏武备。
可以说,以《轮台罪己诏》为代表,刘彻晚年的一系列不失英明的施政举措,包括痛杀钩弋夫人、为继承人指派了合格的辅政大臣等,便成功地收拾了局面,汉朝的这副烂摊子愣是又被他给勉力支撑了起来。所以后来的史学家司马光才说道:“(汉武帝)晚而改过,顾托得人,此其所以有亡秦之失而免亡秦之祸”;而在《朱子语类》中大思想家朱熹也指出他“天资高,足以有为……末年天下虚耗,其去亡秦无几。然他自追悔,亦其天资高也。”可谓亡羊补牢,犹未晚也。
不过最后尚需一提的是,刘彻在屯田一事上实乃小心过分,他当初的确是被折腾怕了,不敢再折腾了。
就在刘彻死后不久,汉昭帝和他的辅政大臣霍光就采用了桑弘羊的前议,派军屯田于轮台。到了汉宣帝③时,当时的西域都护郑吉终于收到了轮台屯田的巨大功效——郑吉的大军在向西域纵深挺进的过程中,以轮台屯田所积累的谷米做给养,最终将匈奴势力彻底地驱逐出了西域,实现了汉朝多年来统一西域的夙愿。
但这些成绩的取得还是和刘彻当初的开拓之功分不开,伟大人物的历史影响乃至到今天也未必说得尽。
③ 汉宣帝刘询,乃自杀的前太子的孙子,本当受其祖牵累而死,后经当时的大臣丙吉搭救,遂成为刘据一族惟一的活口,后又奇迹般地登上了皇位。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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