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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沙沙沙”的声响。我想这里倒是安谧而富有诗意的栖息之地,我并未见到洗银幕的李炜彩。我只看到两株椰子树中间拉着的简易行军吊床,吊床上悠闲地躺着一位妙龄女子,这女子上身着白色衬衣,下着军绿色长裤,衬衣的下摆塞在裤腰中,使上身显出玲珑优美的线条。姑娘就这么在吊床上一边悠闲地晃着,一边手捧着一本大厚书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太阳光照在她那恬静的脸上,脸上一层金黄色毛绒绒的反光。我不忍心打破这充满诗意的宁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这个风度翩翩、气质高雅的女性搭讪。她绝非黄玉珍这种只有好看的脸蛋,而没有文化的空心汤团,这是一个才貌双全,真正充满贵族气质的大家闺秀。于是我装着浏览风景似的在河边漫步。她仿佛感觉到有人经过她的身边。合上书本,坐了起来,两脚悬空地在晃悠着。她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龚副连长,你怎么来了?”我回头有点油条兮兮地笑着说:“李队长,你错了,我现在是龚代连长,而不是副连长了,我是送我们连长到师部赴任的,看到这儿风景好,来转转。正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巧遇漂亮的李队长,红旗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我有点虚伪地胡说八道,话语中不无讨好卖乖的意思。我想有的女人是很吃男人这一套的,她们把之称为幽默感,有幽默感的男人是充满智慧的。有智慧的男人女人是喜欢的。她不好意思似的笑了“凭第六感觉,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是吗?”“是的!”她回答得很肯定。“我们初次见面,一面之交又何以见得呢!”“我们神交已久,师里谁不知道坦克团有一个能写诗,会画画,会吹口哨,还会吹牛皮的龚红旗呢。师首长叫你龚大吹呢。说龚大吹这次表现还不错,团里转业报告已批下来了,还坚决要求留下来打完这一仗再走,说是过去认为这小子是花花公子,后门兵。吃不得苦的,现在看来不管是后门还是前门的兵都有好有坏,这才是辩证法。嘻嘻。”她好看地抿着薄薄的嘴唇自己先笑了起来,很妩媚的样子,显示着这个漂亮的女子不平常的样子。“这是谁说的,”我一脸惊诧地问,其实我是故意地装出一副奇怪的模样引发与她深入的交谈。她大言不惭地说,是师政委在审查你写的那首顺口溜时说的。听了这话我有点沮丧,我熬了大半宿,绞尽脑汁写出的大气磅礴的革命诗歌,这小女子竟然轻巧巧地甚至有点不屑一顾地说成是顺口溜,你们说气不气人?我仿佛不甘心似的又反问了一句,你看我这诗写得怎么样?我看一般般,大气有余而才气不足,充其量打油诗而已。她竟然开始嘲笑我。龚副连长,你送给师长那张大公鸡我看到了,寓意还行,一只恶狠狠的大斗鸡,瞪着血红的大眼睛,那尖嘴紧紧盯着地上的小蝗虫是不是太像陈大羽的“黑画”了。别误会啊!这黑画是带引号的。也就是模仿,徒具形似而已,缺少神韵呢,尤其用笔水墨不够,笔锋过于枯涩,就显得干巴巴的,有着某种政治宣传画的味道。小虫画得不错,上题的“雄鸡报晓大军到,威风凛凛独啸傲,虫豸胆敢逞凶狂,一个不留全报销”,难道不和“江山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如出一辙。诗贵含蓄,重形象,赋比兴都用上才是好诗,你那诗是革命队伍中的快板诗,缺少深沉的意境,鼓劲还行,传世就不足了。还是文化素养差了点,龚副连长。李炜彩笑得很爽朗,一副胸无城府的样子。听了小女子这席话,我当时吃了一惊,心想,哟啊,这女子竟懂得打油诗的出典,不可小看呢!我他妈的整天说人家黄玉珍没文化,现在竟出现了一个有文化的小女子嘲笑我没文化。我偷眼瞄了一眼她手中的书竟是法国作家亨利。特罗亚写的《普希金传》。她看我留意着她手中的书,于是莞尔一笑道:“龚副连长,我劝你,有空还是要多看看中外大诗人的诗作,厚积薄发,学学李白的豪壮,杜甫的深沉,白居易的通俗,李清照的婉约,温庭筠的缠绵。当然,俄罗斯普希金、涅克拉索夫、阿赫玛托娃、叶赛宁的诗,也很值得一读。我不喜欢马雅可夫斯基的作品,太矫情,你的诗颇有马氏遗风呀!哈哈。”她再次爽朗地大笑。这笑笑得我有点无地自容了,我只好转移了话题,你的部下都在擦拭机器,你一个人躲在这儿偷偷看书。我刚才一人漂洗了那块大银幕,你没看见,现在偷偷看书是忙里偷闲,总比某人带着战士偷老乡家中的鸡强呀。这话又击中了我的要害,这偷鸡摸狗的事是我干的,被团里通报过,怎么这个聪明的小女人都知道了。我有点不好意思,抬眼看到了前方两棵槟榔树中间绳索上悬挂的电影幕布,是够大的。我回避了偷鸡摸狗的话题,带点讨好地说:“李队长,你一人洗这块大家伙,不简单呢。”她接着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