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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见到他动弹,忙站起来,拿着手里的小扇轻轻扇着:“今天天气有些热,是不是伤口发痒了,你尽量忍着莫乱动,挣破了伤口,就更遭罪了。”
蒋冲嘴其实已经能动,但他不敢出声。自己脸伤成这样,老何和凌小七恐怕都没认出他来。他想,我还是装哑巴为好。
凌小七又慢慢笑着说:“我看你头发都剃掉了,难道原先出过家?如今还俗了?瞧见你,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前几天,大官人过世,请了个和尚来念经超度,那和尚和你身量差不多,年纪也相当。他说他是烂柯寺的,可烂柯寺一直只有乌鹭禅师和弈心小和尚两个僧人,我都认得,并没见过这个和尚,这可真有些古怪呢……”
蒋冲看着凌小七一直笑着在说,他却遍体生寒……
第六章 壮志、遗愿
非勇不可以决谋合战。
——《武经总要》
离开楚宅,梁兴踏着月色往回赶路。
楚沧的死,他已经有了大致判断。发觉其间隐藏的险恶后,他自己都被重重惊到。这桩凶事,不单单是楚沧一条性命,也不止关乎楚家,关联之大,远远超过他所预想。
震惊之余,梁兴胸中也涌起一股斗志。自己始终怅憾,空有一身本事,却从没真正施展过。这回终于碰到一场大战。不过,振奋之余,他又有些忐忑,不禁自问,你有这气力和本事应付吗?
这一问,心里立即有些发虚。自己这些年学到的那些所谓本事,在这场大战前,似乎都变作了微末伎俩,甚而如同螳臂当车。以往,无论遇到多强的对手,他都从未怕过,这时,却有些惶然自失。
他不由得停住脚,抬头望向月亮,月亮原本一派清辉,却被半天乌云移来,很快便被遮蔽,只在云隙间透出一些微暗之光。四野随之暗沉,夜寒也跟着升起。他心底忽而涌起一阵孤弱无助之感,孩童时才有过此种慌怕。他不喜自己这般虚弱,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一声嘶喊。就在这时,那片乌云移开,明月焕然而出,四野也随之遍洒银辉。
他望着明月,不由得笑起来,心底也重新涌起一腔豪情壮志。
便是万马千军,又能如何?梁爷在此,尽管过来!
上午,丁豆娘来到三槐巷庄夫人家的后面,敲开了隔壁那妇人的门。
“又是你?”那妇人惊讶地看着她,那个小女孩燕儿挤在后面望。
“大嫂,又来麻烦你。我有件事想求求你。”
“啥事?上回我让你扒到墙头望隔壁的院子,我丈夫回来知道后,数落了我半夜,说那是凶案,两条人命,咋能随意让人窥看?还说来窥看的说不准就是凶手,来瞧瞧自己有什么遗漏没有。”
“你丈夫说的也有道理。不过,你看我像个凶手吗?”
“那可说不准,你没听说?酸枣门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和自己老汉闹了气,夜里用纳鞋底的锥子把老汉扎死了呢。还有,我丈夫说庄夫人是陕西人,从没听说在这汴京城有啥亲戚,你究竟是她啥亲戚?”
“庄夫人的姨娘跟我娘是表姊妹。”
“当真?”
“亲戚还敢乱认?”
“对了,你这回来有啥事?”
丁豆娘本来是想求她,让自己翻墙进到庄夫人家看看,见她这么说,只得改口:“我是来问问,这凶案查得如何了?”
“能查啥?开封府只派了两个懒腿子府吏来问过两回,啥也没问出来,已经许多天没见那两个懒腿子了,这案子估计就这么撂下了。”
丁豆娘只得道谢离开,可心里终是不甘。要弄明白庄夫人的死因,首先得去她家里看一看。说不准那凶徒不小心留下了什么踪迹,官府的人又不尽心,没发觉。
她走开一段后,躲在河岸边远远瞅着庄夫人的后院门,那院墙并不太高,垫些东西,就能爬上去。可这大白天,邻居不时会出来,河对岸又有许多店肆人家。万一被人发觉,恐怕真得被当作杀人凶徒了。
她想了好一阵,都没想出个主意,忽然转念一想:若我猜的没错,凶手事先藏在庄夫人家里,等着庄夫人回来,却把董嫂误当作庄夫人杀了。那凶手也跟我一样,得先想办法进到庄夫人家才成。董嫂是傍晚天已昏黑时进到庄夫人家的,这么说,傍晚之前,那个凶手就已经进到了庄夫人家里。翻墙会被人看见,凶手是怎么进去的?
凶手若是鬼怪,这自然没有什么难的。但丁豆娘觉着,凶手应该是个人,否则使个妖法就能杀了庄夫人,何必费这些周折?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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