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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几家,实际论起来,当家人也都不过是各等将军和列侯而已,似姑苏安平侯那般四代皆是列侯竟未降等的,实在可算是皇家恩宠了。国朝历经数帝,古来天子都不能容许世家当真如太祖皇帝当初所言的那般“与国朝共始终”,便是那些世家自己,有从两汉时代君臣相处之道流传下来的斑斑血迹为证,也从来不敢做这样的春秋大梦。
由是各个世家自然各寻出路,许多京城外地方上的世家皆如安平侯林家一般,传了几代后没了爵位,子弟从科举入朝,正经脱去了世家身份束缚,朝中无论文武寒庶出身的官员,到底不敢小觑。可总有些抱残守缺的人家,不顾生齿日繁,事务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尽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更兼虽是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可对儿孙教导之上,只遵以往经验,竟不去看各朝气象,全家都指着祖业为生,竟没几个能在朝中站住脚的,更可叹一代不如一代了。这些人家也有知道“时移世易”四个字的,却是拿不出应对之法,只哀哀悲鸣,更加沉湎于落日余晖的旧日时光。
当日那些王公,现在除了北静一门还是郡王级别,其余的莫说“王”,连“公”都撑不住了。如今京中的四王八公之中唯一还留着郡王爵位的北静郡王,便成了这些世家心中的指望。
自从水溶继承了郡王的爵位,景德帝在位时也就罢了,待到景仁帝登基,水溶每每参加大朝会,虽不发一言,但落在诸多连上朝资格都没有的世家眼里,北静郡王肯定是得了圣心,必有大用的。由是水溶这里,三五不时的便有不少老世家的交往要应付,因他总是温柔相对,又多与些在野的士人来往,便得了“贤王”的美誉。总有人求水溶各色恩赏,若是些钱财也就罢了,可若是官职上的,他便是个郡王又能如何呢?
他这个北静郡王,实在是只有爵位并无实职的。景仁帝虽偶尔也交代一些事情给他办,也不过是些编纂诗集之类名声虽好却与政治无关的,更何况,水溶本来不愿上朝,只是因着景仁帝的吩咐,不得不去站在朝班中而已,真论起朝堂政事,他是哪一件也掺合不进去的。
在外人眼里,水溶年少有为,更得圣上器重,时常召到近前,当他是个景仁帝面前的红人。可水溶自己心里知道,景仁帝看重的,不是北静郡王这个爵位,也不是他水溶的自身能力,而是他可能神似某人的一张脸!
那年水溶父亲去世,他上朝拜谒景德帝时,徒景之就曾因他的神情想到十四岁时的如海。彼时平王低调蛰伏也就罢了,待到一朝登基成了景仁帝,不久便在平王府召见了水溶。大夏盛南风,水溶第一次奉召的时候,便是北静老太妃那里,也做好了拿儿子换前程的心里打算。
可谁知徒行之并不是要宠幸水溶,或者,他的宠幸并非是水溶自以为的侍寝。
那一日在平王府的书房里,徒行之只着便服,见了跪在地上的水溶,一把把他拉起来,又叫他转了几次身,深深看了半晌。就在水溶以为陛下要动手动脚的时候,徒行之方才放了手,只道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不用行国礼,什么礼也不用行。又道以后不要再穿红色的衣裳,朕喜欢素色的,身上也不要挂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只留一个玉佩一个荷包也就是了……
此后时不时的,或是在王府,或是在西郊御苑,徒行之总要将水溶召到近前。有时是为他抚琴,有时是对着他写写画画,却并不拿给他看一眼,而是就手烧了。有几次水溶忍不住凑到徒行之的身前,明明看出陛下欲念也起,却又总是在最后关头罢了手,那时徒行之按倒水溶,水溶看着陛下的满眼哀伤和情意,竟是不能不动心。
水溶自幼如大夏诸多世家子孙一样,穿红戴绿地长起来的,身上各色小玩意儿总也不能少了,可和陛下在一起时,又不让自己穿深色衣服,又不能戴各色饰物,水溶一开始很不适应。他曾向戴权打探过几回,戴权虽不曾和盘托出,但也微微露了些口风,以水溶的聪慧,自然慢慢也明白过来,陛下看上的绝不是自己。他也是个有脑子的,便着意留意南边的消息,果然每每扬州那里,巡盐御史又有什么奏折或是进奉到京城的时候,过不了几日陛下必定召唤他到近前侍奉。可待到想明白过来时,自己已经陷了进去。
一开始水溶还曾想着陛下与自己虽未真成事,但既然担了虚名,就总得给自己些回报,便曾经为人向陛下求些恩典。每每这个时候,徒行之的脸色就会很不好,仿佛他玷污了什么瑰宝,即使最终遂了他的愿,那眼中的鄙夷也让水溶很不好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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