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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看他递给我的两本书,一本是《把一切献给党》,另一本是《老共青团员》。
我愕然地瞪着图书馆管理员,很不幸,他也是一个秃顶。而且我第一次来借书时就听说了,他是一个右派!
我想告诉他,这两本书我在小学里就读过了,我还做过读书笔记。
但我望着他的一双紧紧盯着我似有什么话欲说的眼睛,什么也没说,拿起两本书就走了。
不久,班干部正式找我谈话,我的邻桌陪伴在侧,她们郑重其事地要我端正学习态度,帮助我树立为革命而学习的信念,奉劝我千万不要再读那些封资修的文学作品了。
尽管我对她们的帮助表示感谢,但到了学期结束,老师给我的品德评语,仍说我学习的态度不端正,有资产阶级成名成家的思想,需要到三大革命运动实践中去锻炼锻炼,以树立无产阶级世界观。
直到我插队落户多年,真的在边远蛮荒的贵州乡下锻炼并且在劳动中真正开始理解一些生活,写下最初的一些作品时,仍还有人说:这个人的成名成家思想还没克服,你看他不但读,而且自己还写起来了。为此,真的还曾惹出很多的麻烦哩!读书,确曾给了我很多的东西。可实事求是地说,在我的青少年时代,读书,还真的给我惹出了不少的烦恼。但愿那样的情形,永远别再复返了。
虽然青少年时代读书给我惹出了不少烦恼,但我仍然真心爱书,并受益终生。
(2000年5月)
家的感觉
静下心来,坐到桌前,提笔写下一点东西,在我,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希望室内的光线柔和一些,甚至稍显晦暗。如果白天的阳光太强烈,我则会拉上窗帘。夜晚,我不喜欢在日光灯下写作,书桌上的台灯,我选用的是淡黄色的25瓦光的灯泡。
千万别以为这是我的怪癖。这实在是十多年的插队落户生涯养成的习惯。
插队的那些日子,我开始试着往纸上写下最初的作品。山寨上没有电灯,我只能点一盏煤油灯,守着腾跃闪烁的光焰,一行一行往下写。久而久之,我习惯了这样一种写作方式,我的思绪也会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分外活跃。换一个环境,条件显然更好一些,我反而会觉得不习惯,进入不了状态,也写不出东西。
这样一个习惯,也就决定了我对住房、对家的要求。
这要求有点苛刻,却是不高的。
细想起来,从插队落户期间的泥墙茅屋,到后来水电站的石头房子,青砖的楼房,进省城以后的小招待所,石板坡的房子,处长大楼,直到回归上海,我搬了十几次的家了。搬家搬得多,对家就有一种随遇而安的感觉,从没兴师动众地想过,要十分讲究地装修一番再住进去。在省城里搬家,我都是直接搬进去住下。日子似乎也过得很顺当,没起什么大的波澜,小说也照写。回到上海,同学听说我不准备装修就搬进新居,吃惊地向我提出“抗议”。于是我只得入乡随俗,跟上时代潮流,把房子装修一下,再实行搬家的计划。
要装修,人家就得问,你有什么要求,要达到什么档次,这问题是非回答不可的,你不答,施工就无法进行。
我认真地作了思考,提出的第一个要求是简洁。线条要简洁,色彩要简洁,书房更要简洁,简洁到尽可能地容纳下越来越多的书。而且还要保证,我时常翻阅的书,我经常拜读的书,我搜集的和写作相关的材料,要随时能找得到。
这要求是不难达到的。对装修的设计和施工人员来说,似也很简单。
进而的一个要求是随意。设计人员尽可能根据我的解释画了草样,施工人员还是觉得困难。于是我和他们一起商量,把一间屋子的地板整体抬高十五公分,我在上面铺了一张大地毯,搁上几只大垫子,写作累了,我就坐在地毯上,靠着垫子读书;读得累了,我横下身子就睡觉。睡醒了抓过书来就能读。有时候要同时查一批书,桌面上根本摊不下,我就把所有要翻阅查找的图书资料全摊在地毯上,真是既随意又方便。而且,工作完了收拾起来也简单,一会儿就可以把杂七杂八一大摊书籍资料,收拾得干干净净。
当然,这样的住房条件,自然是谈不上豪华和典雅的。那也不是我追求的。
在贵州的二十一年中,到荒蛮偏远的山乡,我多次见过住在山洞里的农民。对于他们来说,家就是山洞。稀奇的是,他们竟然也告诉我,住在山洞里冬暖夏凉。“文化大革命”中,那些写“草房礼赞”的散文中,不也歌颂过茅草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