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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五感通灵,纵使不可见得,但也可感知。
试问这天下间能让九姑娘的内力都察觉不到的人……除了贪欢公子柳陵郁又作何人想?
“出来!”九疑的脖子都僵住了,十分小心地喝道,半点威慑力也无。
周遭并无任何异变。
等了许久,依旧如此。
难道……是错觉?
风声鹤唳、疑神疑鬼,九疑觉得自己全部的神识都错乱了,恼羞成怒之下,她一把扯下了那条鞭子,疯了一般得抽甩起来。
噼噼啪啪的声音刺激了九疑的耳朵,继而刺激了九疑的精神:柳陵郁,你究竟是是死是活!
柳公子所用之物,无一不精,无一不妙,这条皮鞭也不例外。鞭身柔韧,若佐以内力却可以冷硬如钢。九疑周身劲气游走,那鞭子自然是如同长剑,舞来霍霍生风。
突然,鞭尾扫到一处地方,但听得吧嗒一声脆响,密室里头又现密室!
不,那不能说是一间密室,那是一座书斋。
排排书架并列,其上是整整齐齐的卷册。一册紧挨着一册,一卷重叠着一卷,满满的呈在她的眼前,直让她想到四个字——浩如烟海。
九疑失了神似的上前,穿过一排书架朝里走。良久,书架被抛在身后,前方千千万万的卷轴高挂着,无一不是传世之作。
九疑此刻连吃惊都忘了。
太不可思议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名家真迹。九疑向来嗜好珠宝古玩,对书画之类虽不大懂,却也略知一二,至少这东西是什么年代的她可以隐约猜出。而此际,她目光所及的卷轴中甚至有先秦时候的帛书!
九疑的脚步慢了,一幅幅看过去,越向后,卷轴的价值也就越高,直到最后……她面前出现了一道帷幔。
宝蓝的轻纱,上面绣的是九凤朝阳,隐约可见其后是一面墙,上面也是字画。九疑想:这难道是柳公子的镇宅之宝?
不自主地掀开帷幔,九疑瞬间石化。
那是一面弧形的墙壁,宽度约有二十丈,每隔一丈以象牙条为界限隔开,一共二十格,每一格里都是装裱好的画像,所有的画像都是同一个人。
第一幅里,身着长衫的女子一脸讨好,双手奉上一块成色上好的朱砂石。
第二幅里,身着男装的女子高挑挺拔,两绺鬓发垂在耳侧,映得深刻的轮廓硬挺俊秀。
第三幅里,梧桐树下,布衣的女子一脸错愕地盯着地面,漆黑的眼里是一只断了头的老鸦。
……
最后一幅,水榭之上,黑衣的女子懒懒的趴在白玉雕栏上,不远处是两只交颈厮磨的白鹤。
生生后退一步,九疑圆瞪的双目根本不敢眨,她想起菊让送来的那把团扇:绿萝衣……
一个人要以怎样的心思才能将另一个人的神韵刻画到如此的淋漓尽致、深入骨髓?“柳陵郁……你究竟在搞什么鬼?”九疑不禁自问,跌跌撞撞地跑开。
落荒而逃的九疑躲在鼎华居内闭门不出,许多天都不露面,任谁来都进不得天字一号房的门。
钱满急得不得了:这姑娘从来也没这么着过啊!究竟是怎么了!
他这边正着急着,小二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叫道:“满爷!满爷!不好了!九姑娘不见了!”他刚才送茶水去天字一号房,敲门敲了半天都没人应,斗胆开了个门缝,里头空无一人。
钱满的绿豆眼儿转了转,乐了。
小二看着自家主子笑得莫名其妙,心肝儿颤了颤,“满爷……您怎么了?”
钱满瞥着眼前这惶惶不安的小二,挥了挥手,道:“九姑娘夜游去了,你也洗洗睡吧!”看来……那姑娘没事儿了。
西郊坟场。
老榆树枝叶茂密,月光本就灰暗,能照射到下面墓碑上的就更少了。
九疑一身夜行衣直挺挺地站在树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半环放到嘴里使劲一吹,一个响哨划破苍穹。
银子应声而来,扑棱着双翅停在九疑肩头。
九疑拍拍银子,低声道:“今儿晚上咱们去干一票大生意……”去掘了销魂山庄庄主萧御伦的坟!
扯了扯嘴角,九疑迈着方步晃荡在长安城郊。今日萧御伦下葬,她倒要看看……那人死没死透!
“你死,我给你偿命!你没死……哼!我给你偿情!”九疑目光一凛,双手紧捏成拳。
真的,有些人的好……留心想着、念着……你才知道。